直到歐文終於躺在了床上,他也仍在思考著兩種沒關係的恐龍到底是怎麼做到玩到一起的,一直到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前,他才在半睡半醒間意識到了副手的話到底有多正確:

沒錯,這就和兩個母語不同的小孩可以用大人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玩到一起一樣,那裡沒有鏡子,所以他們當然也發現不了他們長得不一樣,科學家都研究不出來的問題,他還是別再繼續想了。

在徹底放棄了思考的一瞬間,歐文便同樣徹底失去了意識沉沉睡去,而正在實驗室中給x的遺體拍照的副手則莫名覺得渾身一冷。

扭頭看了眼中央空調,副手一臉問號地收回了視線。

x作為較古老的獸腳類恐龍中的一員,仍處在一種尷尬的過度期。每種物種在演化時都會朝著不同的方向開發,這就導致x這一種不知為何選擇了一條奇怪的演化道路,

這便導致x同時擁有粗短的脖子與尾巴,但他卻又擁有一個巨大的軀幹骨架,這直接就導致雖然體態龐大但不善奔跑的x在捕獵時更傾向於伏擊而非主動攻擊。

毫無疑問,這類恐龍早就因為選錯了演化的道路而早早退出了歷史的舞臺,甚至可能就連恐龍的繁榮都尚未見到就已經落幕,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在現代備受副主管的寵愛,而他也一樣喜歡著對方。

……

直到一連過去了數日,12號圍場的副主管才終於在其他人的陪伴下勉強恢復了精神,但當他看到x的東西都被其他人陸續從圍場裡收拾出來後,還是不由得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謝絕了同事好心的提議,副主管在自己動手將已經被整理好的箱子全都搬上了車後,便一聲不吭地坐上了車,靜靜地看著窗外不斷從他眼前飛快略過的樹木。

實驗室的人早早就已經等在了門口,但就在研究員與負責開車的工作人員小聲交流情況時,副主管已經默默地來到了門前,一言不發地看著研究員,就等著對方來給自己開門。

“小心別讓他碰鋒利的東西,他前幾天不小心把自己胳膊劃破了。”

在小聲地又叮囑了一句後,工作人員便率先退後了幾步,而當研究員終於來刷卡時,門剛自動開啟,副主管就直接擠了進去。

正與x待在一起的副手暫時沒空,在被強行按在了椅子上後,副主管望著周邊的一片白,神情逐漸開始空洞,還不等他再度被迫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他的身邊就突然來了一個人。

副主管對周圍沒什麼反應,而吳博士也不說話,只是抱臂站在對方的旁邊,同副主管一起看著幾米外緊閉著的3號實操實驗室。

良久,副主管才終於有了動作,在沒什麼表情地將一個椅子輕輕放到了自己座位的旁邊後,副主管便默不作聲地坐到了剛剛他拿著的椅子上。

看了眼自己腿邊被空了出來的椅子,吳博士神情平靜地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雙方就這麼繼續保持著沉默,也不知道牆上的分針都已經繞著中心點畫了多少個圓圈,副主管才語氣略帶自嘲地主動開口道:

“我現在算是知道,當時為什麼他們都和我說不要對恐龍投入太多感情了。”

吳博士一時間沒說話,但副主管也不在意,只是開始說起了他和x的往事,直到他因為語氣有些哽咽而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吳博士才終於開口道:

“能理解。”

“你以前每次看到我與我的孩子們分別時的表情可都是嫌棄的不行。”

將自己養過的所有恐龍都當做是自己的孩子看待的副主管此刻的語氣已經重新恢復了平靜,他與吳博士還算是熟悉,以前的時候如果遇上了偶爾也能聊上幾句。

對方有了個特別喜歡的恐龍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不過他也沒有與對方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