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將人帶進來,同你一道嗎?”寒玉似笑非笑瞧著蘇承昭,神情既無喜也無怒。

“這是什麼話?”

“自然是你安心歇著,我出去見他。”蘇承昭笑道:“我前些日子去鋪子裡買了些小玩意兒,你將不喜歡的挑揀出來,剩下的都帶回去玩兒。”

“這便不必了。”寒玉將自己的衣裳從被褥裡翻出來,隨意披在了肩上,而後便跨過蘇承昭要下榻。

蘇承昭一把將人撈進懷裡,問:“打哪兒去?”

“柳兒,拿進來。”

寒玉話音剛落,伺候的小哥兒便捧著一幅畫進了屋,寒玉將其遞給蘇承昭,隨意道:“你幫我尋個人。”

“這是誰?”

畫中人模樣妍麗,即便年紀小,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我不認得,不過是應承了別人的事。”寒玉推開蘇承昭,自顧自下了榻,“勞煩蘇公子多費心,若能尋到最好,尋不著也無關緊要。”

寒玉坐在銅鏡前梳髮,柳兒急忙上前給他整理羅裳。往日伺候公子的小哥兒隔三差五便能得到賞,今日好不容易輪到他當值,可不敢馬虎。

“你往日可不曾與我說這些。”蘇承昭跟過去,瞧著寒玉身上破碎的衣裳,忽而笑了,“這衣裳穿不成了,我叫人重新拿一套。”

“這便不必了。”寒玉支起臉,目光落到端著藥進門的侍從身上,“蘇公子,我瞧著你得趕緊生個小公子,若是回回都叫我喝這避子湯,下回我便不來了。”

蘇承昭跟著瞧過去,臉色沉了沉,道:“端走。”

侍從抖了抖,不由得將腰彎地更低,哆嗦道:“二爺,這是老夫人下的令。”

蘇承昭至今無子嗣,一日無嫡出子女,侍奉他的姬妾便要日日飲用避子湯,誰也不能倖免。

寒玉嘗不出藥的苦,他又生不出孽種,憑什麼要他喝這些東西?

蘇承昭不耐煩地嘖了聲,端起碗將湯藥一飲而盡,砰地將碗扔進托盤,道:“滾吧。”

侍從怕惹怒了主家遭殃,急忙要往出走,這時蘇承昭又下了令:“叫廚房燉些雞湯端來,將晚膳一併端來。”

“是。”

寒玉笑咪咪瞧著蘇承昭,揶揄道:“蘇公子不是還有客,怎麼還不去見?小心惹惱了人家,又添一門仇敵。”

“他不是那般小肚雞腸之人。”蘇承昭接過帕子淨了面,由著婢女上前為他整理著裝。

約莫過了兩刻鐘,收拾妥當的蘇承昭才走暗房見客。陳展是暗訪,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進堂屋。

陳展知曉蘇承昭是世家公子,見客前必要淨面薰香、整理羅裳,從前還在朔北,蘇承昭便是這樣,如今回了京都,自然比從前更甚。

因此陳展也並未覺著不耐煩,只是時間太長了些,他不好打發。

“陳兄,我來遲了,莫怪莫怪。”

“無妨。”陳展起身,見蘇承昭春風滿面,挑起眉頭道:“我擾了你的好事?”

“那倒不曾。”蘇承昭笑道,“今日才將人請了來,難免荒唐了些,是以耽擱了些時間,陳兄莫怪。”

“便是你那日說的名妓?”

“正是他。”蘇承昭給自己沏茶,“他與眾不同,出來接客也要隨他的心情。”

說到這,蘇承昭又糾正:“說是接客也不準,人挑他,他也挑人,若遇著他心情好,說不準還要打賞你些東西。”

“有意思。”陳展跟著笑,“我聽著,他倒是比你更像嫖客。”

蘇承昭掏出方才寒玉塞給他的玉鐲子,拿出來給陳展瞧:“喏,我出門時他塞給我的。”

“我那時真覺得自己成了伺候他的相公。”

“脾性這般大,怎麼還要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