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過後,寒玉大病一場,再次清醒,已經是三天後。

璽兒似有所感,捧著小人書探頭往榻上看,一見著阿姆醒過來,眼睛都亮了,急忙丟了書喊:“小嬤小嬤,阿姆醒啦!”

說罷又湊到寒玉面前,比出三根手指,認真道:“阿姆睡了三天!”

寒玉還未緩過神來,眼前忽然湊過來一張猴屁股似的紅臉蛋,他眨了眨眼,迷惑道:“你、咳咳,臉怎麼了?”

雨生趕過來,見著自己給自己抹成大花臉的璽兒,也是忍俊不禁,邊給寒玉喂茶水邊道:“想來是方才玩胭脂塗上的。”

用過湯藥與飯食,日頭已到了晌午,寒玉精神不濟,面容疲憊,斷情如割肉腕骨一般煎熬,最折人壽。

得知暗衛未能將人誅殺,寒玉面上也無甚波動,彷彿早有預料一般。不忠心的奴才怎麼會捨命替他做事呢?

“將東西收拾出來,告訴菩提寺的主持,說我兩日後去上香。”

雨生詫異地看了寒玉一眼,提醒道:“公子,十五那日須得去王府。”

“無妨,早去早回便可。”

七月十四這日,天邊剛翻起魚肚白,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帶著七八個護衛出了京都,朝東邊駛去。

菩提寺坐落於菩提山山頂,山路陡峭,即便設了石階,也並不好走,行至半山腰時,寒玉便已累的滿頭大汗,最後由方逵背了上去。

寺廟香火旺盛,來往香客極多,支援遣了小沙彌候在寺廟門前,帶著寒玉等人走小路繞進了禪房,房內擺著佛像燃著檀香,一派安靜祥和的氣息。

幾個僕從將兩個木箱子抬進屋內後,便自覺出了屋,雨生方逵等人也在門外等候。寒玉提靴走進內室,只見窗邊站了個長身玉立的青衫公子,頭髮編成了小辮束在腦後,打扮與眾不同。

衛堇朝道:“你要見我?”

寒玉抿了抿唇,瞧著佛龕內的羅漢像,垂下眼眸,輕聲道:“謝拂問我要東西。”

“哦?只這一件事?”衛堇朝依靠在窗邊,一雙碧綠的眼貓著壞,他挑眉道:“我聽聞你那個舊舊情人回來了,怎麼,傷心了?”

“他有什麼可值得我傷心的?”寒玉語氣嫌惡,好似連那人的名字都不想提。

“我今日來,是有正事要尋你。”寒玉正色道:“江泉不聽我的話,你替我殺了他們。”

“那麼多人?”衛堇朝踱步到寒玉跟前,笑道:“那可值不少銀子。”

“我抬了兩箱金子。”

“有備而來啊。”衛堇朝摸著下巴,嘖嘖兩聲,繞著寒玉轉了兩圈,在寒玉耳邊低語道:“閔殊手底下的人,這麼殺了恐怕不太好。”

“我這兒有種毒藥,一旦毒發,便會渾身潰爛、暴斃而亡,需要每月服解藥緩。以此為牽制,讓那些不聽話的人為你所用,豈不是比殺了他們更有樂趣?”

寒玉聲音更小,微蹙眉道:“此話當真?”

“那是自然。”衛堇朝挑起寒玉的下巴,摩挲著寒玉白淨的臉。寒玉凝眉思索片刻,便試探道:“往後我再多拿些金子來?”

衛堇朝未答話,算是預設了,寒玉鬆了口氣,銀錢多好掙,他多賣幾回身不就有了。

半個時辰後,寒玉從禪房出來,臉色比方才蒼白了許多。

雨生湊過去,小聲稟告:“公子,江大人瞧見那個人跟上來了。”

寒玉臉色驟然變冷,“等什麼,去殺了他!”

雨生點了點頭,道:“奴婢這就去——”

“等等。”寒玉微眯了眯眼,他叫住雨生,“不必管他,問主持要些香火紙錢,再要幾卷往生咒,一併帶走。”

“這是要作何?”

“你過來。”寒玉低聲在雨生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