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魄呆在原地,連手中的魚食落入放生池中都不曾發覺。

那人是誰?

她從未見過木之青這樣說過話。

木之青來到那兩人的身前,攙扶的人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被攙扶的人卻眉目沉靜。

不,與其說是沉靜,不如說是剛死寂。若不是因為木之青引起了她的心緒,那眼中應當更加陰沉才是。

“不過寥寥之身。”那人費力站好,伸出蒼白的手來,手中竟然有一塊黑黝黝的石頭。

她笑了,“我遵守諾言了。”

黑黝黝的石頭半點不透光,卻隱隱有符文顯現。

木之青的目光從石頭轉到她的臉上,竟然嘆了口氣。

“姚童道友。”

夕魄聽到木之青稱呼那人。

自從白衣仙人解決了妖魔離開安樂城之後,安樂城還是用了一段時間恢復人煙的。

南大陸是凡人居住的地方,凡人很多,地方又只有玄靈大陸的一角。所以雖然安樂城原先被妖魔屠城,有些百姓迫於無奈,還是被凡人皇帝安排在安樂城中。

總該有人做這第一人的。

而有了第一人開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安樂城從那以後再未有過妖魔踏足,甚至連天災人禍都少見。

因此百姓安居樂業,第一個來到安樂城居住的姚家也越來越繁榮。

姚家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逐漸成了安樂城中的書香門第。

既然是安樂城中數一數二的人家,自然更有可能得到種著一棵常青樹的宅院了。

也不知道哪裡傳來的流言,只要常青樹尚在,安樂城便在,離常青樹越近的人家就會變得越幸運。

所以姚家的主家就圍繞著常青樹而生。

而常青樹也在這千年的時光裡越來越茂盛,變得生機滿滿。

只是常青樹憊懶得很,意識清醒時除了大罵白衣老賊,除此之外並不想理這些凡人。

若是有熱鬧可看倒也罷了,但是大多是姚家後院裡的爭風吃醋,這些心計只看得常青樹更加昏昏欲睡,只能將意識沉澱在樹身空間中,將精力更多用去研究白衣老賊贈送的木心上。

然而有人不想讓她清淨。

木之青從沉睡中清醒,不開心的“看著”坐在自己樹根上的人。

那是一個喜歡穿紅衣的女童,女童是姚家的小姐,不喜歡別人伺候,常常甩開那些女侍,往往作為樹前就是一整天。

但是如果僅僅只是如此也就罷了,顯然女童並不安分。

其實說她不安分也不對,因為她性子安靜,一般並不開口。

但是她的眸光太讓人不適了,還有偶爾的開口,更讓木之青覺得難受,恨不得將她的嘴巴縫上。

“殺了他們。”女童仰頭望著樹冠,茂密的樹葉遮住了頭頂的陽光,她一錯不錯的盯著,嘴裡微不可見的開合著。

“好吵。好想殺了他們……好想殺了他們……殺……殺……”

女童一般不開口,一般開口就是不厭其煩的將“殺”字重複一整天。

語氣裡並沒有殺意,但是漠然的口吻更讓人接受不了。

據木之青觀察,可能女童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字意味著什麼。

她實在太能折磨人了,從頭到尾只有這一個字,往往一天過去,木之青自己都要不知道這個字意味著什麼了。

女童就這樣日復一日的坐在樹前,久而久之木之青勉強提起一點興趣。

畢竟上個讓她印象這麼深刻的人還是一個滿是天真又囉嗦的小姑娘。

而這次是一個看似沉默寡言,卻張口閉口要殺死別人的陰沉女童。

上個善良的小姑娘屠了滿城,而這個陰沉的女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