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吃那麼多、長那麼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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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雪蘭從小到大的家庭生活就是這樣的,時而歡樂時而惶惑不安,開心的時候帶著眼淚,難過的時候有暖心的笑容。全家人都是戰神,點火就著,幸虧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吃飯的時候都認真吃飯。老高太太養大的三個兒女,都是高個兒,特別是兩個男孩子,塊頭都不小。老高太太喜歡給孩子們吃得飽飽的,心疼孩子的時候,第一句問候也是問:你吃飯了嗎?也不是隻有老高太太才這樣關心兒女的溫飽,過去那一代人誰不這樣,都過過三餐不繼的日子。老高太太清楚的記得,自己十二歲那年,在南岔住,全家人住在一個破舊的馬紮子裡,就是放馬的半截牆草棚子裡。
雖然老高太太的老媽秦大夫特別能幹,用黃泥拌草沫兒糊滿了牆皮縫隙,用黃草紙糊住了木頭格子窗戶,一到冬天還是四壁漏風,冷的孩子們渾身發顫。頭半夜燒熱了的火炕燙的人睡不安穩,身上蓋著七窟窿八眼子的破棉被。兩邊睡覺的人到了後半夜炕涼了,就搶被,都想自己多蓋一點,中間那個就被兩邊的架空,只能蜷起身子磕打牙巴骨。秦大夫把唯一的一條狗皮褥子讓給男人齊北斗,齊北斗身體不好,上山拉木頭的時候受了風寒、得了肺氣腫,常年藥罐子不離手。秦大夫把棉褲半脫下來,裹住腳板和膝蓋,半大棉布衫脫下來蓋住上半身,一家人就這麼取暖,熬過漫長的冬天。
那日子窮的,真是叮噹響啊!吃的也很不充足,哪有飽飯可以吃啊,喝稀粥都不全是米,而是野菜苞米麵糊糊,放裡幾個土豆切成塊,那就是難得的美食了。沒有菜吃,種的小蔥連蔥鬍子都洗乾淨吃了。春天是最難熬的,野菜都被窮苦的鄰居們挖光了。日子再怎麼難,也難不住能幹的秦大夫,院子裡種的倭瓜秧子、葉子,都被秦大夫摘下來,去掉外面那層扎嘴的刺兒膜,切成小段拿鹽醃了,當菜吃。初秋苞米下來了,秦大夫把青苞米用擦菜板擦碎,摻上燙熟的苞米麵和鹽,蒸餑餑給孩子們吃。秋後大地裡落下的小土豆,秦大夫帶著孩子們去撿,撿回來烀熟了,放進醬缸裡,醬成艮啾啾的醬土豆,留著冬天配大碴子粥喝。
現在看著很不起眼兒,大碴子粥可是過年才能吃的東西。整個正月,秦大夫都能給孩子們熬大碴子粥,裡面撒一把白白的大菜豆,冒著熱氣的粥端上來,配著醬土豆,還有酸菜湯,那真是人間美味。冬天之所以能夠吃得飽一些,是因為冬天太冷了,吃不飽容易凍死。什麼大地裡落下的菜葉子啊,山裡數不清的野菜呀,都是好東西。老高太太的回憶裡,她的媽媽秦大夫是個極其抗壓、極其勤勞的女人:“我媽說:‘秋天晾把草,冬天吃不了!’那個灰菜呀,晾乾了下在粥裡面,一股麻嘴的味道,吃多了還漲肚。還有那個抹布味兒的椰子油,一家一個月才分二兩,都捨不得吃啊!”老高太太意猶未盡,提起過去,她的心裡既有欣喜,也有悲傷。
老高太太和高雪蘭一樣,非常愛自己的媽媽,離不開自己的媽媽。人哪能一直活著不死呢?秦大夫七十三歲那年夏天,還是在老高太太嚎啕痛哭中走了。老高太太想起秦大夫,臉上還是依戀和傷感。儘管她的耳朵是被秦大夫生氣的時候,不小心打聾的,但是老高太太一點不記恨自己的媽媽,她記在心裡的,總是秦大夫帶著他們兄妹四個走過的艱難歲月,付出的無數心血;總是高英雄小的時候老爹齊北斗幫自己看孩子,老媽秦大夫走南闖北的去接生,吃了多少辛苦、遭了多少罪。吃飽、吃好,就這麼深刻的銘記在老高太太的心裡了。
眼下高雪蘭身體需要營養,老高太太更是填鴨一樣,每天換著花樣給高雪蘭進補。誰說啥好,她就派遣老高頭兒去買,大骨頭湯,排骨湯,雞湯,牛尾巴湯,高雪蘭網購的鴿子熬的湯,除了高雪蘭不吃魚,沒熬魚湯,剩下老高太太能想到的,高雪蘭都喝到了。因為手術失的血,是不折不扣的被老高太太給補回來了。老高頭兒也時刻注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