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恩只跟小梅談過戀愛,而他們那種戀愛,根本就不是兩個成年男女之間的戀愛,而是發小兒、玩伴兒,更像是兄弟姐妹情。正像謝天恩自己說的那樣,玩兒著、玩兒著,就玩到了一起。起點是毫無家庭觀念的遊戲,沒有互相陪伴到老這樣莊重嚴肅的主題,有的只是開心就好,天天開心、天天好。那麼,要是有一天不開心呢?自己這個沒給謝天恩生過孩子的女人,是不是就不好玩兒了,沒意思了,不適合在一起了?高雪蘭雖然跟周軍保證說要做個像樣的修行人,她的心思卻還在謝天恩不愛自己這件事兒上,委屈的一夜無眠。她深深懷疑自己的身份,到底在謝天恩眼裡是什麼定位?情關難過,不是隻有高雪蘭自己這樣痴迷,古往今來多少痴情女子痴情漢,都倒在情關前。

謝天恩開車走了以後,心裡也不好受,他不是不擔心高雪蘭怎麼想,而是更多的想起了小梅,那麼多年在一起的日子,倆人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人都有這樣的心理,無論這個人活著的時候好不好,倆人之間發生過多少不堪的事情,只要這個人入土了,永遠的離開了,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吵架拌嘴了,那麼你就會記起這個人所有的好,不好也可以原諒,轉化為好——人就是這麼奇怪,認可欺騙自己,也要美化那些過去的記憶,以證明自己活得還行,那些日子沒有虛度,自己曾經被被人深深地愛過,而不是討厭過。

也許,這也是一種善待自己吧,高雪蘭不知道謝天恩到底怎麼想的,謝天恩也不清楚高雪蘭是怎麼想的?在謝天恩心裡高雪蘭魅力四射、很有女人味兒,有時候像個小女孩兒,純潔無瑕,有的時候很高冷,讓人琢磨不透。在她的小說裡她是那麼放不下她的初戀,好像對前夫也沒斷了那份情。自己呢,眼下是她同居的戀人,看起來她好像也在為這份感情努力,想跟著自己走到婚姻裡去,走到人生盡頭。可她骨子裡散發的孤傲讓自己有不安的感覺,特別是自己說要走的時候,她為什麼沒攔著自己呢?這要是換做小梅,肯定會嬉皮笑臉的攔腰抱住自己,死活不肯讓自己離開——雪蘭表現得太理性了,太淡漠了,好像宿舍管理員對晚歸的孩子,只是象徵性的說了兩句,自己的走或留無關她的痛癢,是這樣嗎?

雪蘭啊,你在意我嗎?我這樣拼命地想賺錢,是想給你個家呀!這個租來的房子,雖然被你打扮的很溫馨,那也不是家,我要給你一個安定的地方,一個你說過的不需要交還鑰匙的家,屬於你的家。謝天恩心裡不舒服,他覺得自己被忽略了,高雪蘭沒表現出對他的重視。他不知道的是,高雪蘭的前夫跟姜小梅一樣,也是天秤座。天秤座的人不分男女都很善於交際,長袖善舞,權衡利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們會打扮也會表演,遇到分歧認可低下頭顱,矮下身段,只要能挽留你,他們不計較使用什麼方法,軟磨硬泡也行,賠情道歉也行,總之,你是逃不掉一個對你有情的天秤座,對你無底線的懷柔攻勢的。

高雪蘭也是在章秀林這個天秤座百般哄騙的日常裡,過了那麼多年的,她也習慣昂著高冷的頭,擺著清高的姿態,等著人來哄自己的。而且高雪蘭絕少憤怒的直接罵到誰頭上,跟老高頭兒一樣,貴人語遲,全憑當事人自覺。實際上她心裡也窩火,覺得謝天恩很挫很白目,做錯了事都不自覺,還得人家為你指出來?真有意思,缺心眼兒嗎?我能這樣理解你,體會你的心情,你怎麼就體會不到我的心情呢?能不能有個回互,讓大家公平一點?謝天恩惶惑不安,他是很想念小梅,有點兒擔心家裡頭,可他也希望高雪蘭能放下姿態哄他、留下他,像小梅一樣,對他實施溫柔攻勢,強勢一點宣示主權,讓他漂泊的心有個歸屬感。

不知為什麼,謝天恩習慣被掌控,又非常抗拒被掌控,射手座的天馬行空、放蕩不羈讓他熱愛自由到了奮不顧身的程度,同時又強烈的渴望有個女人能接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