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過蕁麻疹的人,是體會不到那種鑽心的奇癢的,癢了你忍不住會去撓,越撓越癢,把渾身的皮都撓破了也不濟事,叫人恨不得把那層都是疙瘩和疹子的皮揭下來。活得這樣遭罪,是為了什麼?我在老家的時候絕不會犯蕁麻疹的,家裡零上二十八到三十度,熱的直出汗。為了愛情,為了跟謝天恩在一起,我就要忍受這些折磨。高雪蘭頭頂的傷口還沒封口,全身又都是風疹、風團和大包,叫她心浮氣躁,絕對安忍不下來了。謝天恩驚奇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緩過神來,這是高雪蘭,她再怎麼生氣語言裡還是透著理性的,大概是凍急眼了吧:“你彆著急呀,這事兒我來協調。”協調你個大頭鬼!你光忙你的事情,在外面享受自由和溫暖,反正我在家裡受苦受罪,你又沒跟我一起,怎麼知道我的難處?

難受歸難受,高雪蘭還不忘支招兒,好儘快實現供暖:“手機上就有繳費專案,動動手指頭的事兒,他肯定有底單,又不是第一次出租房子。”出完了主意高雪蘭實在是癢得難受,給自己的哥哥高英雄打電話:“哥,我蕁麻疹犯了,有什麼藥能立馬見效?好長時間不犯了,我都忘了以前吃的是什麼。”可不是好久不犯了嗎,最後一次犯蕁麻疹應該是在跟章秀林結婚前夕,也許是心理壓力太大了,才忽然得了蕁麻疹,那也是秋末冬初的季節。高英雄擔心地說道:“你別再著涼了,晚上睡覺把臥室門關上。附近有藥店嗎?”“樓下就有,”高雪蘭撓著胳膊,一道一道紅稜子摻雜著丘陵一樣的風疹,觸目驚心。高英雄道:“那你去買一盒氯雷他定,兩片就能見效了。”高雪蘭應了一聲,關了手機穿上大衣下樓去買藥。

謝天恩跟房東交涉供暖問題和衛生間裡的那個燈,原來謝天恩口中的他是女的,怕高雪蘭誤會一直用‘他’來說事兒。但這個女人反應照別人慢半拍兒,腦子不太好使,磨磨唧唧的,跟霹靂閃戰、說幹就幹的高雪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謝天恩只能耐著性子慢慢的磨,這事兒不能交給高雪蘭去接手了,她現在這樣暴躁,不得跟人家幹起來呀?以前沒發現她的這一方面,這是返祖了嗎?還是高家人本來就是暴躁的?高雪蘭吃了藥,過了一個小時以後感覺好些,那些劃痕和風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服藥的副作用就是睏倦,擋不住的睡意襲來,讓高雪蘭暫時忘記了瘙癢,進臥室蒙上被子想發發汗,睡一會兒。中午十二點以後,謝天恩來資訊了:“一會兒房東讓別人過去看燈,你在家裡嗎?取暖費我們先交上,然後他再把錢給我們。先交上吧,我們在這裡住,不怕的。”什麼就先交上,你這是怎麼跟房東交涉的?以前絕沒有這種事,租房合同裡明明寫著物業費和取暖費是房東管的。

高雪蘭是2012年到bj謀生的,同年夏天章文也畢業分配到了bj,從那一年開始高雪蘭就跟章文租房子活著,輾轉挪過好多地方,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沒有誰家供暖還需要自己擺弄插卡啟用的。任何一家出租房子的,合同都明白寫著取暖費房東支付,根本不需要租戶操心,天一冷就自動供暖了。就在這時候,有人敲門,高雪蘭開啟門,進來的是個小心謹慎、自帶鞋套的中年男人,他自我介紹說是房東的姐夫,來修燈的。高雪蘭讓他進來了,這個男人先是問了高雪蘭跟謝天恩的關係:“我小舅子媳婦兒說,租房子的是個男的,你們……?”“我老公!”高雪蘭很不喜歡被人這樣試探,你管我啥關係幹什麼,給你房租不就行了麼?那男人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衛生間中央的地上,把帶來的工具袋展開在洗衣機上,拿起一把螺絲刀,小心翼翼的擰著頭頂上的整合吊頂燈。

不大一會兒,他擰開一塊,隨手塞進棚頂,再擰開一塊,同樣操作,然後皺著眉頭看著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線路,說道:“這是誰安裝的呀,線路都亂了!你們這個燈是怎麼說的,誰拿錢呀?”高雪蘭聽的不爽,什麼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