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陵園,便是朱姐最後的歸處,高雪蘭在朱姐走了之後再看這些,已經痛到絕倒。只能說,造化弄人,惟願朱姐和姐夫終於在天堂相會,從此夫妻恩愛、常伴左右,永不分離。一想起這些高雪蘭就情不自禁的抑鬱,自己的好朋友不是很多,當然認識的人是不少的,但能走進高雪蘭心裡的實在不多。高雪蘭一直是羨慕和喜歡文人的,朱姐是個典型的富商才女,正因為她有錢,所以才遭受了更多的煩惱。丈夫去世以後,太多來分遺產的、借貸不還的所謂的親人朋友了。若不是還有幾個知心的人勸解著她、安慰著她,只怕還活不到現在。結交朋友全憑心意,不在身份地位上,這是高雪蘭的交友標準。

這也是為什麼兩個女人促膝長談之後,能這樣互相引為知己。高雪蘭覺得,人活著,就是應該一邊努力拼搏、一邊詩情畫意的,不單單隻欣賞那將來的圓滿,也要欣賞這些不斷創造的過程,人生才算是美好的。是矣不光要想到跟謝天恩將來正式結婚以後的幸福,也要面對眼下的不容易,自己選的人就是要寵著,好的要鼓勵,不好的也要寬容和引導,一起走,慢慢的走到紅日西垂、夕陽滿天。這一宿,高雪蘭睡得極不踏實,一會兒是姥姥和姥爺在跟自己說話,說的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一會兒是照片裡的朱姐來了,送自己一枝花兒:“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一會兒是正德師父穿著僧袍瀟灑的背影,口中吟哦著詩篇還是經卷,穿雲破霧而去,不見了蹤影。有人說,這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世事輪迴,可惜我壽短看不到那麼久遠,只知道,我從兒時一路走來,邊走邊失去我的親人和摯友,人越大,活得越孤單。彷彿只有謝天恩是能抓得住的幸福,只有謝天恩給出的愛和溫暖,才能對抗那些冰冷的回憶。

早晨醒來的時候,竟然淚溼了枕頭。高雪蘭深吸一口氣,只有自己活的快樂,才對得起那些失去,姥姥、姥爺,您們二老在天之靈放心,我過得很好,我行,我可以。高雪蘭的姥姥秦大夫和姥爺齊北斗,是在高雪蘭的孃家,也就是老高頭兒家養老並去世的。是老高頭兒這個姑爺盡了兒子的孝道,發喪出殯,用鐵釘在水泥墓碑上刻字,給自己的岳父母立了墓碑。母親縱然剛烈,畢竟是個女流,沒有父親的大力支援、一力承擔,很難想象風燭殘年的齊家二老,晚年會過成什麼樣兒。世間萬般富貴終將散盡,唯有孝悌、詩書可傳家,高家是家有私塾的書香門第,齊家曾經是抗日的英雄之家,雖然後來兩家都沒落了,但那些刻在骨頭裡的東西傳了下來。於細微處,見真情。

高雪蘭埋頭在電腦前輸入資料,把自己這段時間的見聞和感慨寫下來。老高太太來電話了,問候女兒近來起居如何?高雪蘭把電話打了回去,讓老高太太節省一點電話費,自己這邊每個月800分鐘,根本用不完的。老高太太大嗓門兒的問道:“天恩呢,沒在家呀?”,高雪蘭回道:“昨晚他們單位團建,吃完飯時間太晚了,他回那頭去了。”“噢……他對你好嗎?”,高雪蘭笑道:“好,你跟我爸好就行了,我這邊不用惦記著。”“你爸呀?那老東西又出去打麻將去了。家裡有麻將館,還擱不下他?非得出去嘚瑟去,我看吶,他是離不開那些風風流流的老孃兒們!”。

高雪蘭失笑了:“媽呀,我爸都多大歲數了?還惦著那些娘兒們,他哪有那個心思啊!”“咋不能呢,你爸買的潤滑油,說是拉粑粑乾燥時候用的,我看吶,是給那些老孃兒們用的。”老高太太憤憤不平的嘮叨著,完全不在意高雪蘭是什麼觀感。高雪蘭無奈,知道就這個話題聊下去沒什麼好處,自己的媽啥樣自己不知道嗎?這個天蠍座女人嫉妒心極強,還小心眼兒愛猜疑,只要她認準了是這麼回事兒,誰說也不好使。高雪蘭轉移話題:“媽,咱們的醫保開始交了嗎?你沒問問鄰居?”,老高太太想了想,說道:“沒有吧?不是每年一月份嗎?現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