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竹蓀雞湯並沒有趙偉想像的那麼美味,沒有鹽,似乎再鮮美的東西都失去了靈魂,總能品出那麼一點竹雞的腥和竹蓀的腐木味。

與趙偉挑剔的味蕾不同,蠻妞和獾子卻吃得不亦樂乎。

趙偉端起竹筒吹了吹滾燙的雞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斜眼瞅了瞅她倆,苦笑了一下,琢磨著到下一個宿營地,一定要在周邊挖上陷阱,再下幾個套,不然真養不起這倆吃貨。

他抬頭看了看太陽的高度,估摸著時間在下午兩點左右,往小溪上游走個兩三個小時,差不多就可以尋個宿營地休息了。

簡單地收拾了下,他將脫下來的衣褲疊好和弓箭一起放入揹簍,再將生火用的木棍帶上,這玩意兒他試過真不好使,生火還得靠蠻女。

收拾完畢,蠻女和獾子也將食物一掃而空,倆貨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一副不想動彈的樣子。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大概就是本地物種的天然屬性,一切為了吃飽喝足,只要吃飽喝足就萬事大吉。

她倆能躺平,自己這個現代人卻不敢這樣,凡事都得為今後打算。

未雨綢繆的思維,在幾千年的農耕文明薰陶下已經深入骨髓,刻入了傳承的基因序列,這大約也是現代人活得累的原因吧!

他搖了搖頭,過去將懶洋洋的蠻女拉了起來,不顧她的反對,強行將揹簍背在她身上,自己再蹲下來背上她,杵著木矛順著小溪一步步往上游走。

嗖嗖!

獾子歡快地鑽入了白茅杆裡,跑到了前面。

趙偉揹著蠻女一點也不輕鬆,她雖然很瘦小,但是身上的羶味卻很大,燻得他有點睜不開眼。

“這蠻妞不會沒洗過澡吧?”他心裡暗自琢磨,該怎樣跟她溝通,讓她洗個澡?

想想她的腿傷不能沾水,他只得暫時壓制住想把她扔水裡洗洗的念頭。

溪水邊的地勢蜿蜒曲折,上坡下崖,並不平坦。

趙偉越走越感覺雙腿沉重,他自身超出標準體重的六十斤,再加上蠻女的八十多斤,足足一百多斤的負重,著實讓他有些吃不消。

在走了約摸一個小時後,他堅持不住地將蠻女放了下來,一屁股坐在石頭上,臉紅脖子粗地大口喘氣。

蠻女瞅著他累得這樣,粗嘎地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手臂,指了指樹上的藤蔓,又指了指相鄰的一棵樹,用手做了個連續跳躍的動作。

趙偉懂她笑話自己的意思,先前看過這蠻妞拽著藤蔓在樹上跳躍,可自己哪有那本事,搞不好連爬上去都夠嗆。

“古拉!古拉!”蠻女突然興奮地指了指左邊山崖,示意趙偉往那裡看。

趙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上面有一個巨大的扇形黃黑色蜂巢,頓時唬了一大跳,媽呀!那不是“馬叉蜂”的巢穴吧!

“馬叉蜂”在老家很常見,個頭比普通蜂的兩倍還大,性情兇猛,是很古老的蜜蜂品種。

“古拉莫離……”蠻女不停地拍著他的手臂,興奮地指著蜂巢示意他上去取下來,看樣子若不是腿受傷,她早就已經爬上去取蜂蜜了。

趙偉頭皮一陣發麻,尼瑪這叮死人的玩意兒誰敢惹?

老家人要是遇到“馬叉蜂”,那是寧願繞遠路也要躲開的。

蠻女見趙偉擺手拒絕,眼裡望著他的熾熱光芒倏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鄙夷,這是一種強者對怯弱者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