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怎麼有點怪怪的?”凌典問道。

九月顧左右而言他:“有嗎?可能平時你見到她都是穿著廚師服,今天穿著打扮方面恢復本色了吧。”

“我不是說這個。”凌典喝了一口茶,自己轉移話題:“明天加班?”

“嗯,應該說是出差。”

“我以為會有什麼驚喜,突然告訴我不加班了。”凌典半認真半開玩笑,九月約他今晚在這裡見面,他第一念頭就是九月改主意了。

“為什麼?”

“沒什麼。”凌典說,“我可能過段時間要離開了。”

“去哪?”九月驚訝地問。

凌典沒回答,他又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你自己的工作崗位?”九月重複了一遍,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現在的工作崗位是別人的?”

“九月,如果我離開,你以後還會記得我嗎?”凌典繞開她的提問,反過來問她。

他目光裡的炙焰閃了閃,見九月有些怔仲,便深吸一口氣,說:“我放任自己晃盪這半年時光,是為了逃離鉗制。原本就計劃好離開的時間,很幸運也很意外,在離開這裡之前遇到你這麼個朋友。”

“我很開心能認識你。這不是場面話。”九月有所觸動,帶著傷感。

“我還記得你一個小承諾,以後要記得兌現。”

九月實在不記得自己對他有過什麼承諾了,一頭霧水:“什麼承諾?”

“別緊張。”凌典笑道:“你畫的小說,說好畫完要給我看的。就上次來這裡的時候,當時你就坐在那個位子。”

九月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也笑了,點頭道:“好,畫完就給你看。”

“其實我迫不及待想看,因為我聽人說,作品裡藏著創作者內心世界,這是深度瞭解一個人的最佳方式。”

“你怎麼總是那麼博學多聞?每次跟你聊天,都顯得我很沒見識。”九月笑了,她故意用一句玩笑,將曖昧氛圍衝散。

凌典苦笑一下,“誰說你沒見識,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特別到見第一眼就移不開視線的地步,接觸兩次就想打破他曾經賭氣式的誓言。

“這輩子我不會再戀愛,不會結婚生子!”那句怒吼,是他對父母獨斷專制的反抗,是為自己的愛情無疾而終的憤怒。

如果那個人是九月的話,他自己主動打破誓言,或者說打臉又何妨?

“你還沒說你要去哪兒?”九月說。

“南餘。”

南餘。與寶寧市中間隔著兩個市。

“確實不近,但也不遠,如果想聚一聚,兩個小時車程就到了。”九月說道。“我老家在安源鎮,南餘最北邊,要三個小時車程。”

凌典驚喜道:“原來九月也是南餘人?這麼巧。”

九月笑笑。一碗水晶餛飩端上桌,九月則是普通的香菇餛飩。“慢慢吃,有點燙。”

九月原計劃是想吃幾口就離開的。但聽凌典快要離開這裡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又有點於心不忍,便陪他一起將餛飩吃完。

服務員在櫃檯。她主動去買單,因為是她約的凌典。凌典說什麼也不讓,最後九月拗不過他。

九月對後廚喊道:“媚娘,你剛才不是有什麼事想請教凌典嗎?”

媚娘這會兒反應挺快,脫下廚師褂子出來:“對對對。等我一下。”

“那你們聊,我就先回去了。”九月趁機撤了。“明天還要起早。”

凌典本想叫住她一起走,聽她說了後面半句,又作罷。

媚娘跟服務員交待了兩句,跟凌典走出店門。

走了幾百米,還沒憋出一句話來。凌典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