疍民本來就難,大家也習慣了互幫互助,最難的時候也沒聽說誰家被餓死人的,現在日子好過反倒有人被餓死,說起來都諷刺。

陳永定安慰道:“爸,都是鄭阿強自己做的孽,文軍那麼好的人都不想管他,咱也管不了,等我們去了南港再幫他打聽一下家人的下落,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周水芳小聲嘀咕道:“自從文軍娶了這個媳婦後,好像都跟大家不親了,以前他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會說不管就不管,這次卻這麼堅決,難道他打算脫離疍家了?”

“不至於吧!他不是一直在打漁嗎?”陳永定覺得周水芳想多了。

陳阿公擺擺手,“算了,人家的事情我們也幫不上忙,跟咱們說了有什麼用,該幹嘛幹嘛去。”

周水芳見陳阿公不高興,悻悻然閉上嘴巴。

陳文軍從菜市場收攤後立刻去了國興大飯店,最後才把剩下的東西送到林琴那邊。

順便跟她提了鄭阿強的事。

林琴聽完無比解氣,“活該!這次倒是比上輩子提前斷了腿,也不知道會不會提早歸西。”

陳文軍搖搖頭,“不用管他,他現在這樣沒辦法再使壞,我們安心過日子就行,我剛剛在集市上聽人家說孩子開學,才想起來咱家兩個孩子也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了,你說我要不要送平安去學校?”

劉丫丫肯定是要去唸書的,就是陳平安的情況比較特殊,他智力沒問題,但肢體有障礙,這種情況去學校的話很容易被欺負。

但不送他去陳文軍心裡又不得勁,他覺得兒子是聰明的,上輩子自己窩窩囊囊不敢邁出第一步,以至於孩子也跟他一樣渾渾噩噩過了一輩子,甚至連死的時候都是自卑窩囊的。

要是送孩子去唸書,或許孩子能有個不一樣的未來。

林琴想都不想就點頭,“必須送!就算砸鍋賣鐵都得送!更別說咱現在能賺錢,就是沒錢也得想辦法,必須要好好栽培孩子。”

“可我擔心平安那樣沒有學校願意收。”陳文軍眉頭緊皺。

林琴頓了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沒事,反正現在距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實在不成咱就找鄭老闆問問,再不濟也能自己去教育局打聽看看。”

疍民居無定所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沒辦法統一的管理,像村子都有特定的村小,市裡不同街道也有安排足夠的小學學位,唯獨他們疍民沒有。

因為在陸地上沒有土地,也沒有興建學校,政府只能就近劃分,可南溪太長,疍民不會長期在一個地方居住,導致人口流動頻繁,經常這學期來了幾個孩子,下學期因為漁船漂泊不來了。

久而久之學校那邊也有意見,不太願意接收疍家孩子,再加上疍民本來就容易被歧視,跟那些農村孩子在一起讀書經常被欺負,雙方打架鬥毆更是頻繁發生。

這傷了人家村子的孩子,村民肯定有意見,每年都會因為這種事情鬧不愉快,久而久之,願意去上學的疍家孩子越來越少。

陳平安這情況就更難了,不僅要選好學校,還要選願意收他的好學校。

他們沒權沒勢,壓根就辦不到。

心裡裝著事,陳文軍看起來都不像平時有幹勁。

等林琴忙完,陳文軍幫著收拾了一下,兩人匆匆趕回南溪。

剛靠近自家五篷船就發現船上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正是高磊和昨天打了陳平安一棍的那個混混,好像叫吳阿貴。

他們來幹什麼?

陳文軍本能地將林琴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他們。

吳阿貴趕忙從船上下來,上前一把抓住陳文軍的手,在陳文軍驚愕的眼神中一臉誠懇地說道:“陳兄弟,前幾天的事情是我不對,還沒問清楚就出手,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