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出聲,陳文軍和林琴一起往這邊跑來,看兩人的樣子分明就是剛剛還在水裡勞作。

吳阿貴跟陳文軍打了一聲招呼。

陳文軍瞅了一眼貼了封條的鄭阿強家,久久回不過神來,“聽說鄭阿強死了?”

吳阿貴點點頭,“說是掉水裡淹死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裡不是住著這麼多疍民嗎?他掉進去都沒人看見?沒人聽見他呼救?”

陳文軍不知道怎麼回答,臉色有些難看。

林琴小聲說道:“要不去打聽一下?還有鄭阿強的身後事怎麼辦?有人管嗎?”

她記得上輩子最後還是陳文軍搭把手,跟大家一起湊錢辦的。

高磊倏地站了起來,幽怨地瞥了陳文軍一眼,耷拉著腦袋走了。

那群小弟趕緊跟上。

吳阿貴一瞧,趕忙跟上,臨走前跟陳文軍說道:“我家老大會處理,你們不用管。”

陳文軍和林琴詫異地對視一眼。

什麼情況?高磊處理?難道鄭阿強的死跟高磊有關?

兩人驚疑不定,聽到周水芳的呼喚,兩人便上了對方的漁船。

“嬸子,鄭阿強什麼時候死的?”

周水芳的視線一直落在鄭阿強的漁船,嘖嘖道:“誰知道呢!估計是今天上午,早晨的時候還好好的,是中午有漁船回港口才發現的。”

說著周水芳將視線落到陳文軍兩口子身上,見他們還提著水桶,裡面有些石螺,就猜到他們剛剛在打漁,便問道:“你這幾天有去看過鄭阿強嗎?”

陳文軍老實搖頭,“我那天當場把話說開,跟他斷了關係,還去看什麼?”

“你們到底是一塊兒長大的,說不管就不管了?”周水芳不贊同。

陳文軍卻淡淡道:“你也說我們一起長大,他連我都能坑都能騙,還有我兒子,說欺負就欺負,他拿我當兄弟了嗎?借他的一百多塊我都沒找他討,還不夠嗎?嬸子,鄭阿強找你們借過錢嗎?”

這話是說給其他回港口的人聽的。

周水芳怔愣了下,看了林琴一眼,微微點頭,“你也知道,我們家管錢的是阿公和你永定叔,他們經常出去跟貨船,我手裡頭就那麼點錢,能借阿強多少。”

陳文軍並沒有止住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追問道:“那他有還你錢嗎?”

周水芳訕訕然點頭,“還倒是還了一些。”

陳文軍嗤笑一聲,“你看,他借你錢還知道還,從我這裡借錢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他是親兄弟,得被他扒著吸一輩子血呢!”

這話足夠打臉周水芳了。

她訕訕然轉移話題,“吃了嗎?”

陳文軍點了頭,帶著林琴下船,“我們還要忙,先走了。”

周圍幾條漁船的人紛紛冒頭,衝周水芳問道:“鄭阿強的家人都不在,誰給他收屍?”

“我怎麼知道?”周水芳臉色有些難看。

剛剛陳文軍把話說得很明白了,鄭阿強欠他一百多沒還,一百多不是小錢,他們這些人也沒辦法要求人家以德報怨,還出面處理鄭阿強的事。

陳文軍有理由不管,他們這些人卻不好不聞不問,畢竟鄭阿強爛歸爛,到底沒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

但這事要管的話就得花錢,還是那種花了就花了,沒半點好處的。

周水芳是一點也不想花這個錢,不過自家男人和公公就不一定了,他們講情義,十有八九是要出錢出力的。

想到這裡周水芳就心塞。

過了兩天,陳阿公和陳永定跟船回來,聽說鄭阿強掉水裡淹死後,兩人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陳永定開口問道:“他的身後事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