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劉懷德就是楊治平在公社那邊的後臺,即便不是後臺,至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比較好。

劉懷德對分田到戶至少是持中立態度的,甚至要稍微偏上一點。

“正有這個意思,全國各地都在搞評工記分,分田到戶也就紅旗生產隊搞,這個事說句實話,是有點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跟主流的情況唱反調,要是被人抓住不放,還挺難纏的。”劉懷德道。

三個人往田地的方向走。

冬天了,氣溫也比較低,田地裡基本上沒有什麼活。

一年的這個時候,農村的活是最少的。

各家各戶都貓在屋裡。

但是在紅旗生產隊的地頭卻能夠看見一些人,正在忙活著,而且是全家出動。

“很多時候,多數並不意味著就一定對,少數的反而是對的。”陳浩說道。

他指著遠處一塊田地,上面有人正在幹活,“這塊地是整個生產隊最差的,糧食產量比其他的地要差不少,其他的地塊,一畝地的糧食產量有300斤左右,這塊地一畝地的糧食產量才只有200斤左右。”

“其他有人在勞作的地方,大多都是分田到戶的村民,分的都是生產隊最差的田地。”

劉懷德點點頭。

地塊位置不好,灌溉不容易,糧食作物對水的需求又很大,灌溉方面如果遲了點,減產非常嚴重。

“村民對分田到戶的熱情還是比較高的,分的地塊差一點也願意。”劉懷德道。

“這是一個原因,但與其說是對分田到戶的熱情,不如說是對吃飽飯穿暖衣,家裡有餘糧的嚮往。”陳浩道。

“另外一個方面,就是對我的信任,對我信任,對隊委信任,才願意冒著風險參與到分田到戶的事情中去,所以無論如何,我肯定也不會愧對這份信任,一定會將分田到戶搞好。”

三人一邊走一邊聊。

“現在天氣冷,田地裡沒多少活,也就大棚裡需要伺候。”陳浩說道,“集體的田地,村民的態度是能偷點懶就偷點懶,乾的再多,最後一平均,分下來實際上也增加不了多少,整體的熱情不高。”

“但是分田到戶的村民,情況卻完全不同,連村裡最慣偷懶的人也變得勤快了。”

陳浩指著遠處,一塊地頭上正在勞作的一家人,“那邊的幾個人裡,有個女同志叫王紅梅,先前是紅旗生產隊的記工員。”

“因為老是出錯,再加上幹活方面有些馬虎,記工員的活就沒讓她做了,她上個廁所都得要半個多小時。”

“但是分田到戶後,當天就跟自家男人到地頭去,修整田埂,見到我,更是讓我多弄些化肥,多弄些農藥,多弄些塑膠薄膜。”

“分到她家的田地,伺候的很好,大棚也蓋了不少,每天也不閒逛了,早上早早的起來,吃飯的時候隨便對付幾口,又跑到地頭去,就是撒尿也沒說要半個小時,隨便找個能遮擋的地方,馬上就解決了。”

分田到戶到底行不行,得要用事實說話,用例子說話。

陳浩現在給劉懷德看的就是事實,就是例子。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分田到戶情況,擺在眼前,做不了假,而這些也是最能夠讓人意識到分田到戶好處,意識到村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先前搞大集體的時候,宣傳的就是村民的積極性,實際的執行過程中,卻發生了不少不盡如人意的事,的確有不少懶漢,偷奸耍滑的事。”劉懷德道。

評工記分的缺點,很多幹部其實都清楚,尤其是基層幹部,跟生產隊,跟農民打交道的多,很多齷齪的地方再清楚不過。

“積極性是一個方面,其實還有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公社規模過大,集體經營的方式管理層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