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副業隊長,說到底也還是農民身份,瞧不起市裡的酒廠?”童永昌心裡頭有點窩火。

這女婿真要上天了。

脾氣衝上天了,眼光也高的很。

市酒廠算不得多麼好的單位,市裡還有其他更好的單位,可放在鄉下,跟沒有工作單位的人比,跟農業戶口的人比,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爸,你是小倩的親爹,我就跟你放個話,市酒廠不改變,不主動尋求出路,不想著爭當第一,只是得過且過,肯定會倒閉,最後要麼被別的廠兼併,要麼就是直接宣佈倒閉。”陳浩道。

他夾了一粒花生米,嚼著。

這東西味道是真不錯,窮的時候吃著過癮,有錢了,吃著也過癮。

“你這話說的太過了吧,那麼大的酒廠,說沒就沒了?裡面的員工怎麼辦,難不成都下崗?”童永昌不太信。

國營單位,鐵飯碗,員工是要拿一輩子工資的!

“下崗自謀生路,或者分流去別的單位。”陳浩道。

他看著童永昌,“去酒廠受管,不自在,每天還得上下班,偶爾加班,還沒加班費,時不時的聽領導訓幾句。”

“一個月才幾個錢?喝幾瓶好酒,抽幾包好煙,就沒了,這日子是人過的?”

雙休日製度還要好多年才會被提起。

工人是貴族,但也只是相較而言,比農民過的日子好,地位高,其實過的也不是人的日子,休息不夠,工資不多,加班也沒有加班費。

“你心氣倒是挺高,還瞧不上市酒廠,人沒進去,就擔心酒廠沒了,我看有點杞人憂天了。”童永昌還知道一個成語。

他有點下不來臺。

在市酒廠工作,前些日子還成功的被提拔為業務科科長,是個小科室的領導,誰見了都會喊聲童科長。

就是以往鼻孔朝天的兒媳婦,也得稍微低下頭。

可陳浩卻壓根不給臉,瞧不上眼。

“小倩,你呢,你是什麼想法?”童永昌看向童倩,“這個機會很難得,廠裡很多人都盯著,拖的時間久了,廠裡招的人滿了,領導不開口子了,到時就是我去說也沒用。”

“你家裡日子如今的確是好過了,可也只是暫時的,有個工作還是穩妥些,更重要的是在城裡落了戶,往後就是城裡人。”

一邊聊,一邊吃,一桌菜吃的差不多。

童倩很糾結。

她一個人去城裡,是不願意的,已經習慣每天被自己男人摟著,貼著睡,想想一個人在被窩裡睡覺,心裡竟然有些怕。

空落落的,遠沒有那種被填滿的充實感。

“城裡真的不好?”她看向自己男人。

“城裡肯定是好的,交通方便,醫療方便,也發達,就是教育也比村裡要強上很多。”陳浩道。

“但是目前不適合我們,去了城裡,我的工作不方便,你上班的那點工資也不夠看,還得租房子住。”

商品房得要八十年代才會出現。

目前市面上的房子多是公房,屬於各個系統的,一些是收繳的,再有一些則是各系統自建的,要住房,只能租。

房租倒是不貴,但大部分都是老破小,筒子樓,上廁所還得走一條過道,到水房旁邊。

甚至不如農村方便。

“那我聽你的,不去城裡了,等往後有機會了再去。”童倩道。

她只是猶豫了一會兒,見自己男人態度很強硬,便高高興興的不再糾結,而是順了陳浩的意思。

真就是夫唱婦隨。

“死腦筋,哪天陳浩把你賣了,你還得高高興興的幫著她數錢。”黃玉鳳道,“我和你爸特意過來一趟,解決你工作和戶口的問題,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