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眼前出現一人,她不由分說地捂住了我的嘴,同時也用自己高高的身軀遮擋住了眾人看向我的目光。

來人正是我的孃親,這番動作行雲流水不加絲毫誇張。但為時已晚,它產生的效果並不是很理想。

“嘿!真有意思。莫非你就是之前衝撞我屬下的小鬼?看著年紀沒多大,倒是挺輕狂。”那位將軍緊緊盯著我戲謔道。

“自然比不過你,至少我還沒狂妄到虐人取樂的境界。”看不慣他那副模樣,於是我撥開孃親的手,側伸出頭進行還擊。

“少年自命不凡,勇氣可嘉。不過大話說盡卻仍躲在你娘身後,這番做派未免讓人恥笑。”

“好,那我便站出來跟你講。吾弟常生尚且年幼,與其到了那裡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不如留他在家安心成長。而且不會讓你們為難,正如起初所說,我自願隨你們去往戰場。”

此話一出,父親應是頓感不安,但他剛想開口卻被那人擺手打斷。

“對於打仗來說,但凡其能走能跑,就沒人管他是老是少。你既然有此份心,那我理當成全。只是單聽少年微言,未免過於片面。”

頓了一下,那位將軍似乎思索出了答案。

“如若草率行事,確實會顯得武斷。於公,不知依你所見,這算不算得兩全?”

父親的嘴巴微微張了張,然而卻了無聲響,他會不會現在也處於迷茫。

出自內心,我不願讓他為難,由此搶先開口道:“我的事,與家父又有何干。你只需應了便是,其他人也無需多言。”

良久的沉寂,這席話像是墜入了不見底的深淵,空空蕩蕩再無迴音。難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我不以為然。

有個淺顯的道理,世上存在那麼一些人,總是喜歡故作高冷,罔顧旁人迫切的呼喚。我雖不知他們出於什麼心態,但顯而易見的是,這些人會享受藉此而來的優越感。當然,這是在不摻雜感情因素的情況下才得以成立。如若不然,那便偷換成了道德綁架的概念,屆時人人都將被定性此般。

眼前之人想來就是這類人群中的一員,只管自己欣賞他人的苦難。當下我已知曉自己越著急,就越是他所樂見。於是趕忙進行收斂,畢竟再怎麼也不可讓壞人意滿。

時間沒過多長,大雨終究落下,天地間的萬般景色揉作茫茫一片。除此之外,斷斷續續的燕啼依舊縈繞耳畔,提醒著眾人還有事情未完。

且隨著雨幕鋪展,一隻單薄身影疊現於我和孃親的面前。父親再次開口,以求之此為今日的事畫上句點。

“犬子言行不當,還請將軍寬恕。他所言之事,確有可行之處。然則細細品來,其中亦能糾出不少謬誤。

於某奉君命在此地行商坐賈多年,素來規束家中之人盡忠職守。心中常懷感激,如今有了這番成績實屬不易。也幸得王上賞識,於門上下才能一心為國謀利。只是昔日長子逝去,此間之事未來自然需要次子接替。

將軍慧眼如炬,想來應知在下所言非虛。吾兒冒失,大義使然卻輕巧忽略了當中的含義。倘若聽由他的想法,令其再次為國捐軀,恐將違逆王上的心意。

我深知兩全之策難以謀計,所以甘願代其受命參軍,也好了卻此後諸多事宜。”

看不清楚背對著我的父親是什麼神情,但在他的話中卻彷彿流淌著悲痛。

當然,這種做法我是絕對不能答應,然而沒等我發聲,身旁的母親卻再次將我緊緊摟入懷中。

她的力道也與之前不同,發覺掙脫不了,我便想尋求幫助。可唯一能夠得上的尚恬此時正陷於沉思,任我動靜再大仍保持無動於衷。

傾盆大雨突至,除了水滴的墜落聲,空氣裡只剩下無邊沉靜。

“呵!人間到底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