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相連期間,生機盎然的大地甚是動人心絃。院子側邊的雜房頂上鑽出幾株湛清的小草,裡面傳來響亮的哭聲。

“是名男嬰,恬兒,你可真乃有福之人。”孃親說完這句話後,大難已過的尚恬不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隨即擔憂了起來。時逢戰亂,窮苦之家的男孩生下來必定命運多舛,也無力逆轉。她的悲觀不無道理,但辦法也是有的,要麼逃去荒無人煙之地,要麼過繼給大戶人家來託管,想來這一切也都是要看錢。

“恬兒不必多想,安心把孩子撫養長大便是,你在我家勞苦這麼多年,未來之事我們替你遮掩。”聽到女主人的安慰,尚恬定下心來連聲道謝,擁擠的房間裡頓時充滿眾人的賀喜聲。

不知是否是傳統使然,這裡和我以往所處的地方有著相同的生育觀念,人們都偏愛男孩多一點。他們認為男孩意味著傳承,無所不能什麼都會幹。但結合之前的十年生活經驗,我並不認同這種觀點,比如我的外婆、令霄的奶奶秀珍、甚至是令雯,我覺得她們頂起的不止半邊天。

世間萬事的解法已被前人所固定,我雖有心但也無力改變,當然這是在我與這兩位妹妹和弟弟相處三年後才有了此般發現。妹妹林芩總被我的孃親教育著要寡言溫婉,弟弟常生則被尚恬勸導著要懂得察顏觀色、善靜善言。畢竟除了男女有別,這裡還存在著尊卑差異,我們三人的言行始終無法處於同一水平線。

一晃三年,我只有在私下裡才能擺脫枷鎖,平心靜氣地與他們遊玩。但他倆又太小了,我的很多奇思妙想無法和他們一起實現。所以我的大部分時間還是更願意與尚恬那些大人們作伴,剩下的一部分才放在了指導他們識文斷字健康成長上面。

雖然相處地比較粗淺,但隨著他倆的漸漸長大,對我的黏膩與親近卻愈發過分。幾乎是我走到哪,這倆小不點就跟到哪,有時也會覺得煩,便隨便尋出一事讓他們去幹,藉此得以空閒。

既然作為哥哥,我自然也會為他們遮風擋雨,而且這裡的條條框框太多,甚至連我也記不全。所以每當他們有著越矩行為時,我會第一時間站出來為他們找補辯解。細細算下來的話,三年來他們被責罰的次數最少也減去了一半。

其中也有過失手,那是在林芩剛滿五歲的時間,她不知在哪聽來的日後長大將要許配給我的流言,我不知她懂不懂婚姻的概念,但她很是期待地問著我的意見。這我肯定不能幹,一來我雖是看著像少年,實則已然有了十七歲的心智,她簡直小到與我差了一輩那般。二來她還是我表妹,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但接受過倫理教育的我也不容許自己如此野蠻。三來我生性貪玩,自覺也沒到婚配的年紀,這樣的事對我來說過於久遠。

“這是誰說的?不行,小芩還小著呢,此事我不情願。長大要和誰結婚那是要你自己選,與別人說的不相干。”我的回答嚴厲且堅決,輕鬆擊垮了林芩心裡那道脆弱的防線。沒承想如此小的孩子也會有這麼強的自尊,她哭喪著臉跑回到了廳堂裡面。

“姨娘,芩兒聽聞您有心將我許配給二哥的意願,剛曾?問他才得知其本人未有此願。芩兒想知道此事真假與否,為何二哥他既不知曉,且顯為難?”微微欠身請安,林芩便開始向我的孃親求證。

“你既不知真假,為何要詢他心意?多嘴!一個姑娘家顯得如此輕浮,跪下!”林芩應聲跪倒在地,她的姨娘也收起了呵斥聲色,轉而面色凝重地問起:“芩兒,你二哥當真不情願?”

“回姨娘,不敢戲言。”

“這可該當如何?去喚他進來,我親自來問。”

我隨林芩進了屋內,見她撲通一聲跪下不知所以然,剛想要開口問道,但孃親搶了先:“素兒,娘欲將芩兒許配給你,不知你有何打算?”

“還真有此事!回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