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醒來,天已經灰濛濛的了。

環顧四周,我不禁疑惑,嘴裡喃喃地說:”誒,我怎麼睡著了呢?”

可惜沒人搭茬兒,只好將目標鎖定得更準確些。

“格蕾絲,你咋樣呀?緩過來了麼?”

還是沒人回覆,這到底是咋了。於是我掙扎起身,朝女人方向靠近,老感覺心裡害怕什麼似的。

果然,我用手觸控她,甚至都開始拍打她,可格蕾絲仍沒作出任何反應。

”不是,你到底咋了?能不能說句話啊?不會真的就這樣走了吧?”

“我還得送你回去呢,但是你要這麼一搞,你說我該給你送哪兒?”

“求求你了,別嚇我了,真的不好玩啊。”

以上三句話都是我說的,完後才想起來檢查驗證一下,她是否真的如我所想——死了。

“還好,還有氣兒,脈搏也沒停。”

”你可嚇死我了,怎能睡得這麼死?都聽不到別人說話。“

”看來我還是把你送回去吧,一會兒趁著天亮就能去找醫生,讓他來瞅瞅你這到底是咋了。“

上邊三句話還是我說的,且不管對方想不想或能不能應答,都直接上手去執行了。

她挺重,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給其扶到了小溪邊上。然後苦於遲遲找不到合適的渡河方式,最後竟選擇將她置於身前並猛的推了一把。

可能摔得太狠了,等我隨後跳過去時,女人竟然緊皺眉頭嘴裡不斷嘶嘶哈哈。

”你醒了,疼嗎?不好意思啊。“

那邊沒搭話,但是在搖頭。

儘管是無心之舉,結果卻足夠欣慰,因此我長舒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

“準備走了,我先帶你回去。”

誰知女人醒過來,反倒開始用意識掙扎。可我如今不會再由著她,越來越用力直到她張嘴說話。

或許她真的到極限了,除了斷斷續續的No,再說不出來別的。

”行了,省些力氣吧,我一定要先送你回去,至於其他的後邊再說。“

她又掙扎了一下,可是就僅此一下,之後彷彿脫力般,任憑我的發落了。

”這才對嘛,有勁兒反抗我,不如早點順著我來,咱倆還能快些到地方。“

誰知剛說完,女人身子一軟,墜得我呼哧哼哈。

”嘿,咋回事?說兩句都不行嘛。不過說實在的,你要真是有勁兒的話,倆腿撐著點兒讓我不那麼累,好嗎?“

“放我下來。”

“不……”

“我說,放我下來。”

“你,行吧,正好我休息一下。”

被人打斷了話,本應該會生氣的,而我卻還是選擇忍下,畢竟自己不願更不忍那麼對她。

其實歸根結底,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她。

至於什麼原因呢?因為我沒聽從她的想法,而且現在還跟她對著來,甚至違反了她一直要求的,不要與其接觸的那條準則。所以我從根本上就稱不上是在幫她,也因此就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去駁斥她。

事實證明,我想的這麼多,並不是那麼空泛。在兩人一前一後坐下,接著陷入的沉默之中,我開始愧疚了。

她是很任性沒錯,但這一夜屁事沒辦,更多的是與我自身有關。假如我不是這樣一個孱弱的少年,強行揹著她也早能把這段路給趕完。假如我沒有隻聽話音的無腦反叛,就不會選擇硬著頭皮衝進今天夜晚。假如我平日表現得隨和穩重一點,那她斷然不會不商不量地固執己見。

“好煩,真的好煩……”時隔三年,我的腦子很亂,不經意間竟開始張嘴埋怨,而且還是用的之前的語言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