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年始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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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後的立夏次日,一處充滿往日鄉村氣息的庭院坐落在城市的邊緣,與遠處聳立的城市建築群顯得格外不合。院中葡萄架上的藤葉正密,陽光在此穿射而下,斑斑點點落在一位躺在搖椅上的白髮老婦身上。
老婦收回一直盯在大門的目光,轉而投向了身邊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頓了一下輕聲問道:“小歡,他還會來嗎?”花甲老人撫上老婦的手語氣憤恨地點頭回應:“會的,會的,肯定會的。”
兩人已從清晨待到了午時時分,蟬鳴愈發聒噪、氣溫也越來越高,加上思緒的雜亂惹得人更加浮躁。
而正在這蟬鳴值盛之際,院外的小路拐角響起了一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細聽之下,他的步子走走停停,時緩時急,像在躊躇中,又像在期待著。
終於,沉重的木門敲擊聲響起,一個比院中兩人年紀還輕的老人立在門口。短暫的敲門時間,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了既激動又畏縮的神情,不過隨後便下了決心般抬手推開了虛掩的院門,身形剛入院內,一句淺詢傳入耳中:“是你嗎?”,接著便是一陣老婦的嚎啕哭聲。
黃昏偏後,尚如樸端著準備良久的晚餐從廚房走出,對向院中的兩人喊道:“素素、歡歡,來開飯了。”
時隔五十年,一家三人又回到了坐在一起吃飯的場景,長久以來每個人都有無數多的話藏在心中想要在此時暢言,可是真正時機到了,卻都又閉口未談。不過飯桌上的話語卻未少半分,嘻嘻哈哈的笑談、關懷急切的寒暄充斥之間。
臨末,尚如樸終於說出了近十年來最想說出的一句話:“素素、歡歡,我可不可以留在這裡一段時間?”話音剛落,尚均素便再也止不住半日強忍的淚水,抱著他哭了起來。而尚百歡也在短暫地思考之後輕輕點了點頭。尚如樸瞬時也被淚水浸潤了眼眶,三人圍抱起來釋放了多年壓抑的感情。
兩月後,初伏的第二日早晨,尚如樸正在廚房忙活早餐,聽到尚百歡急切的喊叫,他瞬間如失神般跌跌撞撞朝向屋內跑去,短短的幾步路卻如天梯一樣,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許久才挪動到尚均素的床前,顫抖著無力地趴在她的身邊。
或許是路確實太長太遠,門檻確實太高太艱,他終究還是未在她閉眼之前見這最後一眼。生離死別,這一死,再也不見便是永遠。
之後的幾天,尚如樸只剩沉默,生死對於他來說早已淡然,但他卻無盡地思索自己的素素最終有沒有真正的放下。
他的腦海中反覆浮現兩月前收到尚均素的信件:
素素告訴你哦!
素素時間不多了,和您一樣,活得太久了,確實活夠了。
但也和您不一樣,素素活得比您認真一點,所以素素感覺活得比您更開心一點。
您說過素素需要放下,這麼多年素素比您更開心地活著便是可以算作做到了,只是或許不夠徹底。而如今身體每況愈下,素素自感時日無多,便覺察到這種不夠徹底的放下應是一種牽掛,多年來素素確實很想很想問你一句:你還好嗎?
記得您也說過如果素素放下了您也希望我們可以再見一面,事到如今,素素任性地仍想在走之前見見您。既是想了此牽掛,更是想徹底放下。
或許只有素素的最後一眼是你,我才能的真真正正地鬆開自己吧。
我等你!
2099年5月5日 立夏
尚如樸累了,他想不通素素放沒放下,但他止不住去想,他必須要知道素素走得輕鬆與否。
如果從這兩個月以來她的狀態和信件中的稱呼,她應是放下了。畢竟以往的她總是圍著我身邊轉,現在卻是安靜恬然的等著我走近她的身邊。以前的她萬般不願用“您”來尊稱我,如今在文中卻用了很多。早先在我倆之間的交談她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