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勇的眉頭緊鎖,他向前邁出一步,正要開口警告吳曦筠,卻被蕭卿琰的一個手勢制止。蕭卿琰的手掌輕輕抬起,示意李智勇保持沉默。儘管心中充滿了疑惑,李智勇還是遵命閉上了嘴,退後一步,手緊緊地握著刀柄,警惕地環顧四周。

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逝,半個時辰如同漫長的歲月。終於,吳曦筠緩緩地坐起身,她轉過身來,雙手已經簡單包紮,其中一條手臂上的白色布條滲出點點血跡,宛如寒冬中綻放的梅花。

她站起身,目光空洞,卻始終定格在蕭卿琰的身上。她走近牢房的鐵欄,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中滿是未乾的淚痕。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為何還要等呢?我每次給你機會,你都錯過!”

蕭卿琰的唇線緊抿,臉色愈發陰沉:“說!”

吳曦筠的目光微微上揚,又迅速落下,纖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複雜情緒。她輕聲道:“好,我說!”她沉思片刻,“如果你沒有來的話,我肯定下不了手。如果你在剛剛沒那麼多耐心去等,我也不能下手。可你偏偏都做到了,為了蘇思媛!我說過,即使我死了,我也會拉著你們陪葬!要死大家一起死!”

李智勇皺眉,手指著吳曦筠,怒斥道:“口出晦語,該當何罪!”

吳曦筠轉身,輕蔑地瞥了一眼李智勇,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明日我就死了,何罪?還在乎嗎?”

李智勇面上一囧,看向蕭卿琰。蕭卿琰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嘴角緊繃,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吳曦筠。良久,他轉身,步伐堅定地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李智勇雖然疑惑為什麼蕭卿琰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但還是緊緊地跟上去,臨走時,深深地瞥了一眼吳曦筠。

吳曦筠坐在地上,將頭埋在腿間,肩膀微微顫動,隱約傳來一聲聲輕泣。小時候,她被父親帶到了宮裡,迷路後就像現在這樣蹲在地上哭泣。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年幼的吳曦筠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那時的她已經是個美人坯子。一個老太監手中拿著一個泥娃娃遞給她,聲音蒼老嘶啞:“乖!這是卿琰太子給你的!不哭了!”

“卿琰太子?”

“卿琰太子,會是這大周朝受人愛戴的王!”

小小的吳曦筠問:“很厲害嗎?”

“對,很厲害!”

“那我長大一定要嫁給他!”小小的臉上有了超乎年齡的篤定。

“好!他一定會娶你的!因為啊,你是個可愛的小姑娘……”老太監坐在石階上,頭慢慢地垂下,已無了氣息。

這個在冷宮裡呆了一生的老太監,也不會想到,自己隨便哄騙小姑娘的話,會造成今日的地步,可是緣不就是這樣的嗎?即使命中註定的姻緣也難求……

……

蕭卿琰回去的腳步明顯加快,臉色慘白,好看的眉頭緊緊的蹙成一團,鬢角冒出密密的汗。

“殿下?殿下?”李智勇跟在身後,輕聲喚了幾聲,發現蕭卿琰只是走著,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等出了地牢,微涼的風吹過來,蕭卿琰的身子栽了栽,眼前也是模糊一片。

李智勇剛要上去扶,發現自己的頭突然很沉,搖了搖頭,忍住那一陣的頭暈目眩。

“殿下……我們……”

李智勇剛剛開口,蕭卿琰就打斷他的話,冷聲的說道:“我們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