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失樓臺,月迷津度。

巨鯤龍的塔樓上,到處都是著甲持刃的兵士,一夥,無聲的在四處遊走警戒。

牛掌櫃獨自站在棧橋上,目光迷離的看著遠方,神色有些恍惚,眉上、髮梢沾滿了霧水。

遠處,夜色深沉,霧氣氤氳。又下起了濛濛的細雨,懸浮的群山如巨人般的隱在霧中,忽顯忽隱,一片沉靜。

剛才在房中,子不語被海荷花,火月,琴師等一堆人圍著,他和熊可可身份低微,只能遠遠的站在後面,加上子不語實在虛弱,聲音也不大。

牛掌櫃沒有聽到子不語說的,“燒雞本就是死的”這句話。

他和鶴仙人的重逢,隔了一百多年。

這一百多年裡,發生多少事情,說是滄海鉅變也不為過。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坦然面對。

可他的心中卻似有梅花飄落,風吹一夜落滿關山。

想念一個人可以有多重,一座落滿梅花的關山。

他不是一個相信一見鍾情的男人,這種人卻最深情,一旦陷入,就天長地久。

他們的大軍已經團團圍住了人族的皇都。

他駐紮在皇都的正門,虎帥鎮守後門,虎帥說,

“我們不是要屠殺,而是要他們降服,我們圍在這裡不用打,三個月後,人皇就會出來投降。”

“如果他不降呢?”

“那就圍六個月,城裡早就沒糧沒水了,而我們耗的起,海荷花的物資至多三個月就到了。”

他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帳中。

當天夜裡,虎帥就被刺殺了。

虎帥不僅是他的元帥,更是他的良師益友。

他心中悲傷,每日在軍帳中飲酒買醉。

按虎帥說的,按兵不動,圍而不打。

守衛來報,有一白衣女子,提著刺客的頭前來投軍,已帶至陣中。

他將酒壺扔在地上,“滾,不見。”

刺客有什麼好見的,要殺那個派來刺客的人。

守衛又來報,她還帶了城防圖,想要投軍。

他低頭看到這守衛急切的面色,心中暗想,投軍說了二次。應該是一個長的很好看的女人。

現在是打仗啊,要女人有什麼用?她們只會亂了軍心。

“讓她滾,我又不攻打,要什麼城防圖。”

守衛又倉皇地跑了進來。

“你又來做什麼?”

“那個白衣女子,打倒了護衛,衝進來了。”

從陣中到他的大帳至少有百步,守衛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他不屑一笑,不信有人能衝進來。

帳內紅光一閃,大帳被一劍劈成二半。

一個女子,一襲白衣,一柄血色長劍,帶著一陣刺骨的寒風,雪花一樣飄落到了他的身前。

七月流火,帳外卻天昏地暗,漫天飛雪。

她眯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盯著他。

“有點意思。”他放下手裡的酒杯,伸手去抓他的大劍,卻抓了個空。

他才想起來大劍早已送給海荷花了。

他站起身來,打了個酒嗝,連著喝了幾天酒,頭好暈。

他微微晃了晃身子。

狂風四起,地動山搖,無數的巨石帶著烈火從空中隕落。

他們鬥了一天一夜,看著她白色飄逸的身影,他突然在心中生出了一種別樣感覺,他不知道那是什麼。

她帶來的雪,有一片融化進了他的心裡。

他把她逼的退無可退,再一拳揮去。

一陣狂風。

她閉上雙眼,直面天命。

如果命該死在這裡,那就死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