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時,管事殿裡,薑絲看著滿牆的任務牌,第一眼,目光就在柳重發布的任務上流連不止:

摘取問心草一棵,草籽為下,十年為中,百年為上,上者獎勵貢獻點三百,下品靈石三千!

——柳重

那個意欲以一粒藥效不明的暴血丹讓段蓯在擂臺上誅殺林源,後又故意散播歲寒蘭在坊市中的訊息,讓薑絲在拿取的過程中“遇伏”的柳家柳重。

兩件事他都隱於幕後,高坐釣魚臺上,俯瞰低位者,

可薑絲覺得,

釣魚臺上的上位者,也該被拉下泥潭。

薑絲並不想贏下和羨知的賭局,若此行真的這麼順利,她還如何能坑柳重一把?

她要自己給自己創造變數。

也正因如此,薑絲才不攔著邵遠東破開樹幹取出樹精妖丹,才不贊同閆明月先兩位金丹真人一步殺了羨知。

讀心之術?

太妙了。

讀心者一言,可以是最好的“證詞”。

眼下,無形之中,地位顛倒,高位者眼中的低位者,該走上雲臺,領略千山萬景。

羨知很少見到金丹真人,可對方身上隱隱傳來的威勢當真不是平日裡見到的煉氣弟子能比的。

就像高山和沙礫。

羨知心中對修仙者存著的那兩分滿不在乎和輕視,在見到兩位凌立於層雲之中的金丹真人時,終於煙消雲散。

哪怕不刻意放出威壓,羨知也能感受到,只需要一個眼神,站立在靈劍和那捲畫卷長軸上的兩位就能殺了他!

他嚥了口唾沫,心如擂鼓。

不得不說,在這兩位面前說出一個謊言,壓力很大,但為了自己的命,他必須得扛住這個壓力。

害怕之餘,心中亦生出無限希冀。

他也想要他的仙途!

明明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

羨知很恨那位瘦削的少女,可是,心頭噬心符不時傳來的一陣刺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的命,受薑絲掌控!

但他不能死,

現在他的肩上,承擔著整個堎族的未來。

“不!我還有機會!”

只要他找到那位修仙者,一切都還能峰迴路轉!

畢竟當時就是那一位,告訴他問心樹精與堎族血脈同源,吞服下後可做儲存靈力的“丹田”,而只要吞了不可讀心之人的眼珠,就能修出一雙後天靈瞳,當作吸收靈氣的“靈根”。

那一位既然知道這樣的法子,想必也能讓他踏出最後一步;再不濟,只要留著一條命在,未必不能在這個不可讀心的女修身上找到機會。

一切都怨散修聯盟和崑崙宗的人,明明是金丹真人,為何來的這麼慢!

但凡來的早一點,他又怎會被薑絲鉗制!

“柳重?”

祝行舒皺眉,卻也恍然。

崑崙宗弟子雖多,但能修煉至半步金丹的不過百位,大部分他心裡還是有數的,柳重雖背靠柳家,最近也的確在準備結丹事宜,而清心丹這些靈丹所需靈材也需要他們自己想辦法。

問心樹作為堎族祖樹,其妖丹效用比之清心丹要好上數倍不止,若以其為材煉製成丹,心魔的威力絕對大打折扣!

不怪柳重動這心思。

但他不該動這心思。

堎族百餘條性命,哪怕都是些凡人,但九州之上唯此一脈,散修聯盟和崑崙宗又早立了規矩,種種前提下怕是柳家也保不住柳重。

哪怕不至於廢了道途,要了性命,但絕對要遭場罪。

至於其中是否有隱情祝行舒知道,面前這位不是普通的堎族人,而是數百年來堎族最年輕的一位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