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綿綿,秋風悽悽,孤靜的東宮終於等回了它主人。空蕩蕩的房中點亮了燈火,漆黑的夜色中閃過一道身影,沒入稀稀落落的雨中。虔誠立躺在床榻上,轉動著蒼魂珠,那顆黝黑的珠子在閃閃發光,一雙眼眸中卻看不見任何光明。

“大哥哥。”隱約之中他又聽到了少女的呼喚,輕柔的聲音宛如動聽的樂曲,縈繞在耳邊久久不散。

“你想我了嗎。”似夢似幻中他彷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嬌柔嫵媚的聲線叫他心中煩躁。

“來找我啊。”空靈悠揚的聲音撩動著悸動的心房,恍然間他坐了起來,呆呆的看著手中的蒼魂珠。那不是龍女,那不是龍女,他警醒著自己振作一些,莫讓珠中的陳珊珊再度出現,只好念動著咒語漸漸安下心來。

初秋的細雨連綿不絕,陰暗的天空灰丫丫的一片,瑟瑟秋風拂過身體,不禁讓人寒立。平日裡金光奪目的磚瓦也變得黯然失色,硃紅的牆面也不再耀人眼目,森嚴的宮城內更加冷清。段玉良帶著石群走過空寂的宮園,來到武安殿外,等候著帝君的傳見。

參拜過後,李宏毅緩緩道:“朕已經從你的簡報中看了,所奏之事準了,不過你的建議朕卻有些不認可。”

段玉良道:“臣下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李宏毅道:“你的奏摺中說不可讓那石群再受功祿,永世為民朕不認可。石群既然不知石鐘山的惡行,又曾盡心捉拿狐妖,何必要法加其身。我大曄歷來以仁愛治國,既然已經免去他的罪責就不必再多加這條了。”

段玉良欣喜道:“陛下寬恩實乃聖賢之明,是臣下狹隘。”

李宏毅看著段玉良面露喜色,心中自然明白這是他故意耍的心機。如果是他直接將石群的所有罪責抹去,日後必定會有專權指責留在他人口中。現在石群由帝君親自赦免,一來是免去這個把柄落在他人之手,二來也能彰顯帝君仁愛。想不到這個老狐狸雖然離開朝中多年,這些取悅聖心的心機還是不減當年啊。

“聽說你也把石群帶到了宮中?”李宏毅淡淡道。

段玉良道:“回陛下,他正在殿外等候發落。”

李宏毅道:“這件事不是已經有了結果嗎,還在等什麼?先叫他回你府中吧,朕還有一事要與你商談。”

段玉良眉頭一皺,想來帝君又要詢問太子之事。

李宏毅淡淡道:“昨日那小子從外面回來,我想也是和你一同來的吧。”

段玉良道:“臣不敢隱瞞,太子確實與臣一同回到北寧。”

李宏毅點點頭,道:“他想去你那裡歷練一番,不知你可知曉?”

段玉良道:“回陛下,臣正有此意,期望陛下准許將太子殿下加入玄機堂中。”

李宏毅心生疑慮,問道:“你早有打算將他納入你的玄機堂中?你難道忘了當年朕的遭遇?”

段玉良堅定的回道:“回陛下,臣以為今時不同往日,太子殿下的處境比聖上當年不知好了多少,起碼殿下沒有其他相爭之人。”

李宏毅忽然心中開朗,細細想來確實如此,當年之所以他以歷練的名頭被下放到玄機堂中,正是因為朝中還有太子,二皇子與他奪嫡。而現在他只有李承乾一個皇子,若是有人相爭也要等他百年之後才行。

李宏毅淡淡一笑,道:“看來你早就想好了說辭,就算朕有一千個理由不叫他去,你也有一萬個法子將他挖去。”

段玉良微微一笑,道:“臣不敢,臣認為太子殿下需要在玄機堂中歷練一番,何況聖上早就許諾臣下大帝師之位。將太子殿下納入玄機堂中,也正好臣下教導。”

李宏毅聽到這話心裡舒服一些,這老彆扭終於肯和自己講舊情了,但想起玄機堂是為了除妖而設,其中兇險不免讓他擔憂,面露遲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