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誠立仰望著天空,緩緩閉上眼睛,秋風輕柔的吹過自己的臉頰,像是少女的玉手撫摸,像是山間的清泉淌過。對於陳珊珊的死他無從愧疚,但是對於黃文躍的死他難辭其咎,可憐那黃文躍活著的時候沒能安詳快活,死後連自己的魂魄都沒有保留住。如果陳珊珊重入輪迴之後,也能帶著黃文躍生前的期望活下去,那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啊!”一聲怒吼,響徹天地之間,迴音嘹亮的穿透雲霄。這一刻,當他決定不再給陳珊珊多餘的憐憫,他放下心中的憂鬱,他是多麼的輕鬆,多麼的爽快。

那雙明眸悄悄的看著他,那張原來神采飛揚的臉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些愁苦,轉眼之間他好像成熟了幾十歲一般。搖曳的枯草漸漸的模糊了她的視線,看著那熟悉的背影孤零零的一個人走向遠處,好想上去陪在他的身邊,聽他說說心裡的苦悶。

只不過,在他們都還沒有好之前,還是冷靜的在一旁為好。玄機堂重建,正是他用心之事,自己若是再去給他增添一些煩惱,豈不是太不合適了。有朝一日他能明白自己從未離去,或許心裡更是歡喜的多。

可是她又哪裡想到,他的心裡最大的煩惱就是她呢。

郎朗紅日,秋風徐徐,放下了心頭一件愁事後虔誠立又覺得輕鬆了許多。關於尚克秋的事情他還想暫時的放在心裡,畢竟他曾經是為了賞金而活的捉妖人,難免有些貪功的習慣會暫時改不掉,想來段玉良也是早已明白了這些事,否則就不會將他們從妖市裡請來。

心中的愁雲漸漸散去,遙望著天空的朗日不禁讓他感嘆道:“要是人心也能像這紅日一般,抬頭可見能有多好。”龍女的事他沒有忘記,只不過是他早已想明白,要讓龍女安心的留在身邊,只有完成玄機堂的重建,和段玉良一起將人與各界的障礙去除才能讓她放下心中忌憚,讓人放下心中猜疑,才能與她相守相愛。這件事本以為是何其簡單的一件事,現在看來,他們要做的還有很多,他要學的也還有更多。

大雁掠過晴朗的高空,成群結隊的向著南方而去,溫和的暖光照在虔誠立的身上,煙雲散去的心間更覺許多暢快。看著後面掉隊的大雁,他忽然想到自己也像那隻大雁,孤零零的。仰頭大笑一聲,微微的搖搖頭,向著營中走去,出來溜達了一天了,也該回去和段玉良報到了。否則真要怪罪下來,他這太子的身份且擱到一邊,就是擅自離開軍營的罪過也夠他吃上一頓板子了。

見他臉上又是神采奕奕的模樣,那雙明眸悄悄的又笑了起來,天上大雁輕輕鳴叫,山中微風陣陣。痴迷的眼睛轉來轉去,像是鄰家的小夥在偷看姑娘一般,情不自禁之間又忘了自己腰間的金鈴。

“叮鈴叮鈴”響起,靜寂的山中多了一些悅耳的聲音。

虔誠立驀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幽靜的山林裡,只有荒草枯木,不覺嘲諷的一笑。

笑著自己太笨,想那古靈精怪的龍女一定是藏了起來,專門想要氣自己,可是自己卻偏偏找不到她。

笑著自己太呆,明明有著蒼魂珠在手裡,不用片刻的功夫就能找出她來,可是自己卻遲遲不敢去找。

笑著自己太傻,這裡一片空曠無人,哪裡有什麼金鈴的響聲,怕是自己最近想的太多,都有幻覺了。

陽光照在閃閃的金鈴上,她緊緊攥著金鈴不敢再發出任何響動。看著那長長的影子慢慢消失,才敢露出頭來大膽的望了望,自己也是默默的低下頭,輕輕嘆息了幾聲。

或許那一天不會太遙遠,或許那一天從不會來。

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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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位於大曄北部,距離夜豐一千多里,此城靠著大雁山而建,同樣靠著大雁山而生。大雁山自南向北延伸四百多里,東西展開四五十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