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毅指著段玉良大罵道:“你這個老彆扭,什麼時候都是這樣,朕不過是想給大家都留個面子罷了,你卻在此咄咄逼人,生怕朕輕饒了你一樣!”他緩了口氣,接著道:“朕要砍你的腦袋容易,莫說這玄機堂辦事不力的事,就說你剛剛這個態度就夠了!但是,在你的腦袋落地之前,你來告訴朕,把你砍了還有誰能接替你的位置?”

這話可是問在了所有人的心坎上,段玉良如果真有意外,誰又能像他一樣嘔心瀝血的為了除妖而奮鬥?縱觀朝中三府六部,二十四軍衛,大曄千百里的江山中,還有第二個段玉良嗎?

李宏毅怒聲道:“你當朕真的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君王嗎?從山下到山上,處處佈置著守衛,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每隔半柱香的時間就有衛士巡邏而過,朕是看不出這西舟山出了問題嗎?”說著他雙腳忽然乏力,癱軟在座上,緩緩道:“朕是不忍心去責怪你們啊!想想你們二人曾經都是伴隨著朕出生入死的好夥伴,本該是高官厚祿的留在帝都裡享清閒,現在為了天下蒼生而常年駐守在這偏僻的邊境上,叫朕心裡如何是好?他們都說你們二人是朕身邊的紅人,到這邊陲地界上撿了肥差,所以二十多年都不曾回過帝都。可是,他們哪裡知道,在邊陲地界上埋藏著我大曄的最高秘密需要守護!他們怎麼知道你們二人日日夜夜的處在最危險的地方!”

他的聲音漸漸的衰弱,聲嘶力竭的怒斥聲飄散在營地中,一雙凌厲的眼眸剎那間變得十分柔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童一般。段玉良和言文悅紛紛垂下了頭,心中默默的慚愧。

“你們在這裡過得可還好?”沉靜了許久,李宏毅輕聲的問道。

段玉良微微抬頭,道:“回稟陛下,老臣在這裡過得很好。”

李宏毅忽然起身,甩了甩衣袖,淡淡的道:“好,很好,就好。”說著將臉色一拉,陰沉的臉上掛滿了怒火,厲聲道:“罷了罷了,本來想和你們推杯換盞共敘年華的,現在看來你們是沒有這個心境了。”說著就走出了大帳,看到虔誠立就站在帳外,話也沒有多說就向著山下走去。

言文悅急忙的追在他的身後,謙聲道:“陛下,這裡最近有些不太平,還是末將派些軍士護送陛下回去吧。”

李宏毅心中怒火難平,卻又不忍去怪言文悅,換了口氣道:“五郎啊,你我已有二十五年未見,此次難得你我三人重聚一堂,誰知道這老彆扭竟然如此無禮!”

言文悅道:“陛下息怒,這老傢伙的脾氣古怪,陛下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血月大陣的事在他心裡確實留下了諸多遺恨,目前封印大陣雖未鬆動,可是潛藏在暗處的異妖也是沒有頭緒,多半他也是心神難寧才會口不擇言。”

李宏毅輕嘆一聲,道:“罷了,等到你們處理好這裡的事朕再來吧,免得再給他添堵。”

言文悅欠身道:“陛下言重了,身為大曄帝君本就有視察之權,豈能是給我等添堵呢。”

李宏毅淡淡一笑,道:“五郎啊,還是軍旅之人足夠豪邁啊,只可惜了”

言文悅見到李宏毅一轉即散的笑容被憂傷遮掩,急忙打斷他的話語道:“陛下,末將為了蒼生而來,並非有什麼其他的想法,陛下還是莫要自責了。”

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經從山上走了下來,李宏毅嘆了一口氣,道:“好了,就送到這裡吧,前面就有暗影護衛了,你也快回去看看那老彆扭吧,別叫怒火攻心了。”

言文悅淡淡一笑,道:“陛下心中憂慮,末將一定轉達,待到五郎還朝之日,再去宮中一醉方休!”

李宏毅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伸出手掌道:“好,你我兄弟一言為定,到時可別再說什麼君臣之道!”

“啪”地雙掌穩穩契合,言文悅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