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傳來“啪嗒”一聲巨響,蒲詞視線隨著聲響望去。

只見廚房光潔的地板上愕然出現一地的玻璃碎片,在碎片旁直愣愣跪著一個男人。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請小姐賜罰。”

林洐知語氣淡薄,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垂著頭,等待著即將落在身上的鞭子。

別墅裡,隨處可見的鞭子就是原主用來懲罰林洐知的,這也逐漸養成林洐知一旦意識到自己犯錯,他身體就會下意識跪地受罰。

“疏忽?我看這只不過是omega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罷了,怎麼你不會以為你也配吧?”

蒲詞丟開報紙,慢條斯理地打量著跪在地上依舊是不卑不亢的男人。

“不敢。”

“我看你沒什麼不敢的,別跪在那,滾回你房間待著反省,沒事別在我眼前亂晃,看到你我就煩。”

沒等到預料中的折磨,林洐知也沒有過多的驚訝,只是默默起身,想把垃圾收拾完再離開。

看著還在廚房磨磨蹭蹭的林洐知,身上沾滿了她資訊素,蒲詞摩挲著指尖,眼神暗了下來。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我收拾完就會離開。”

“現在就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林洐知離開後,留蒲詞看著廚房的破事苦惱。

現下沒人使喚,她只好沉著臉把碎片掃起,拿去倒掉。

原主從發生那件事之後,沒有辦法嚥下食物,見到食物下意識就想吐,就算是山珍海味,她吃進去就會原封不動嘔吐出來。

這下子,嚇壞了蒲老頭了。

很長一段時間,原主只能喝營養液生活,瘦到皮包骨的狀態,直至十六歲生日,林洐知的出現。

奇蹟般,林洐知做的飯菜,她能吃。

自此,林洐知當她的保鏢,還兼當她私人廚師。

蒲詞瞥見在餐桌旁放著一碗坨掉的清湯麵,手上的動作一頓。

明明是白天,閣樓裡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蒲詞開啟門進去,空蕩蕩的床鋪上,依舊是昨晚她上來時的模樣,若是偏要找不同的話。

她的外套不在了。

蒲詞把還冒著白煙的碗放在書桌,瞥到衣櫃門敞開了一條細縫,從裡面傳出細細碎碎的呼吸聲。

一個念頭冒出心頭,她走近把衣櫃門輕輕拉開,把頭探了過去,眼前這一幕,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畏畏縮縮地擠在衣櫃裡睡覺。

看起來應該是長期都在裡面睡,被子枕頭都在裡面,就連她的外套也出現在裡面。

小小的外套,勉強能掩蓋住他壯實的身軀,整個人蜷成一小團,看上去怪可憐的。

林洐知呼吸聲稍微加重,蒲詞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十分燙手。

“喂,你發熱了?”

蒲詞想要叫醒林洐知,碰到他膝蓋的手感覺到溼潤,她抬手一看,手上全是血。

“……小姐?你怎麼會在這?”

朦朧中醒過來的林洐知見到與自己貼著如此近的蒲詞,驚了一下,隨後,恐懼從後背蔓延開來。

林洐知一直有個秘密,他以前從來沒覺得這是一種病,他以為每個人都是這樣。

他覺得每個人都有要他性命的嫌疑,不敢睡在床上,是因為他覺得會有人在裡面放刀片……

直至那次最後一次心理測試時,他才意識到,他這是一種心理病,叫被害妄想症。

但凡有一項指標不合格,他就沒有機會留在小姐身邊帶保鏢。

所以這個秘密他一直深藏在心底,就是怕有一天,他沒辦法繼續留在小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