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形只有常人大小,卻始終氣定神閒的炎帝,玄囂眉頭一皺,冷不丁的開口說道:

“炎帝大人,好氣量啊!被我剛才那般譏諷,居然都不動怒。”

原本穩步前行的炎帝,聽到這話,腳步不禁微微一頓。

不過轉瞬之間,他便緩緩轉過頭,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的微笑,對玄囂說道:

“氣量倒稱不上,只是過去幾百年間,因我常有些不作為的時刻,所以總有人對我橫加指責。時間久了,次數多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哦,我居然不是唯一一個?”

玄囂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目光直直地望向炎帝。

眼前這人究竟做了多少令人髮指、天怒人怨的事,才會引得如此多的人,忍不住對他指名道姓地叫罵。

“呵呵,是啊,或許我這人,確實太不討喜、不得人心吧!”

炎帝感受到玄囂那探尋的目光,略顯尷尬地撓了撓頭,神情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那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玄囂對那些曾經指責炎帝之人的結局充滿好奇,畢竟自己當下的舉動,很可能會讓自己步他們的後塵。

炎帝似乎看穿了玄囂的心思,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指了指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刑天二人,說道:

“不用擔心,我不過是一介喜好和平的農夫罷了。那些罵我的,不管是何族,他們都安然無恙。”

“待我帶他們去了那個地方之後,有些人不認同我的做法,便選擇離開;而有些認同我的理念的,便一直跟在我身後。”

玄囂聽聞,眉頭瞬間擰成一個 “川” 字,望向炎帝的目光中,再度湧起一絲警惕。

若真如炎帝所言,刑天曾經也同自己一樣,對炎帝的軟弱之舉感到無比憤慨,那為何會突然轉變態度,選擇追隨呢?

想到此處,玄囂心頭猛地一緊,望著祀天山上這條蜿蜒曲折、一直向上延伸、仿若通往天際的山路,心中竟無端湧起些許恐慌之感。

這種沒來由的慌亂,像是潛藏在心底的本能反應,又好似長久以來被玄囂刻意深埋的內心隱憂,在這一刻突然被映照出來。

這個世界如此詭譎,作為青帝城的少主,這麼多年以來,玄囂隱隱約約,察覺到某些異樣,但為了父親也好,為了族人也好,他始終不願深究。

如今,在炎帝這有意無意的暗示下,玄囂那種潛藏心底之物的反噬,愈發強烈。

內心的煩躁之感,讓玄囂再也按捺不住,惡聲惡氣地衝著炎帝說道:

“眼下雖然不知,炎帝,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但你覺得,你帶我所見之物,能抵消我青帝城數十萬條人命的消逝,能彌補東洲數百萬死傷殆盡的生靈嗎?”

“告訴你,你若願意與我們並肩作戰,一起推翻妖庭,看在袍澤情誼的份上,我還能暫且容忍你三分。若是你仍想繼續龜縮在南疆,當你的縮頭烏龜,不再幹涉我們的事,等我們兩洲擊敗祝融,那時,對於你的背叛之舉,我還能勉強忍受。可要是你執迷不悟,非要與妖庭攪和在一起,那就別怪我們,到時候,新賬舊賬,一併清算!”

玄囂的話語說得直白明瞭,甚至可以說是毫不客氣。若是換做尋常首領,聽到這般言辭,必定會大發雷霆,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然而,炎帝看著惡聲惡氣的玄囂,面色依舊平靜如水,那雙明亮的雙眼,澄澈無物,仿若一眼便看穿了玄囂表面強硬下的虛張聲勢。

“放心,作為神農部落的首領,我雖無意與妖庭再起紛爭,但也絕非那種在背後捅刀子的無恥之輩。你父親以及祖妖黃龍的事,我也深感遺憾。”

“哼!” 玄囂聽著炎帝這看似服軟的話語,從鼻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