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斜陽墜跌,幾束昏黃的光線灑在鬱繁身上。

門前佇立的兩個小丫鬟低垂著眉眼,偶爾看她一眼,但很快又收回視線。

靜立的時間太過長久,鬱繁漫不經心掃過四周一眼,活動了一番自己業已僵直的雙腿。

她又不傷情,腿可不能廢。

春寒料峭,晚風挾著一絲寒意吹向鬱繁。

殿前吹奏絲竹的一人看起來力不可支,方才的一陣風幾乎要將他吹倒在地上。

身旁的人擔憂地看他一眼,但愛莫能助,只能用眼神傳遞一縷安慰。

片刻,又有幾個樂人弓起腰,露出不堪忍受的表情。

礙於公主性情,雖辛苦,卻沒有一人在聽到命令前偷偷離開。

鬱繁心不在焉地看著地面。

耳邊又聽到一聲曖昧的輕吟低喘,鬱繁整顆心像拂過一根羽毛,積毀銷骨,聽了這麼久,她的耳朵也變得有些紅。

早聽聞寵幸男寵之事,但鬱繁沒想到像南若璃這般的身份能玩的這麼花……

鬱繁鬱悶地向朱瓦碧簷的高臺樓閣瞥去一眼。

這種折磨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夜色漸深,鬱繁犯起了困,望了眼天色,才發現現在才是酉時。

月色掛在柳梢,鬱繁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

頓了頓,鬱繁大呼道:“殿下,你何時見我?”

輕靈的月色照在樓閣上,許久都無人回應鬱繁的問句。

詢問過後,鬱繁直起了身,一臉憤恨地看向映出昏黃光線的鏤花門窗。

青衣身影在茫茫月色中就像一個踏月而來的仙人,丫鬟們端詳著,但見到他的眼神時,立刻回籠心神。

殿前的人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凡人。

丫鬟們面面相覷。

公主那日同沈公子鬧了脾氣,這幾日便恢復了之前的做法。

白日同男寵們嬉鬧,夜晚絲竹入耳,夜夜笙歌。

現在沈公子終於來到了府中,卻第一次看見公主這個樣子……

兩個人以後會如何發展,丫鬟們都無法預料。

她們唯一能夠確定的一件事,便是殿下絕對是對沈公子上了心的。

窗紙上映出的身影旋轉,稍頃站定,又勾起一個男子的頸項。

鬱繁有苦難言地又在冷空中站了半個時辰。

戌時,殿內終於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

“本公主聽得心煩,你們不必再吹奏。”

話語懶散,卻像一道催命符似的。殿外的人一聽到,即刻如鳥獸散。

片刻,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閒閒推開了朱漆門。見到如碑刻直直佇立在殿外的鬱繁,他怔了一瞬,然後瞥來戲謔的一眼。

陸續有男寵魚貫而出,皆同男人一般,得意洋洋地看向鬱繁。

鬱繁玩弄著指間扳指,一律冷冷回視。

等最後一絲男寵的聲音從耳邊消失不見,鬱繁終於聽見南若璃的一聲嗤笑。

“你還在殿外站著做什麼,還不快進來。”

鬱繁如蒙大赦,僵著臉直直走了進去。

走進殿中,鬱繁被滿堂燃著的燭火刺了眼。緩了緩,她抬步向前走去。

殿中一片凌亂,床幔,輕紗被隨手丟在地上,起了一片惹人惱煩的褶皺。琴瑟竹笛丟在一旁,絲毫不見主人的憐惜之情。

鼻間有著奢靡的味道,夾雜著屋中燃著的香,味道有些讓人難受。

鬱繁眼神流連在殿中凌亂佈置上,半晌,她看向慵懶坐在床邊,正輕柔地撫順自己的長髮的南若璃。

烏髮散落,綠雲流散,珠釵點翠被隨意丟在床邊,月白色的襯衣敞露著半片香肩。

鬱繁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