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當晚,“思念成疾”的鬱繁便收到了一封家書。

遞信的人是謝府的管家,在將其交予李嬤嬤時一雙眼睛滿是激動。

“嘉煜他終於肯寄回家書了!”說話時泫然欲泣。

房中,聽到李嬤嬤繪聲繪色的描述,鬱繁垂下眼瞼,悶聲說道。

“他終於給我寫信了。”裝的還挺像。

接過這封幾乎一塵不染無甚褶皺的書信,鬱繁心中輕嗤,然後緩緩展開了信。

只見潔白的宣紙上工整地寫著幾個字。

“我因事陷於永州,待此間事了,我便立刻返回。望娘子勿念。”

永州……鬱繁抬起頭故作天真地問道:“嬤嬤,永州是個什麼地方?”

李嬤嬤皺紋深陷,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永州那裡的妖患很嚴重,他怎麼會在那個地方?況且,那裡與天京相距甚遠,若要返回,也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

鬱繁掩唇低呼:“這麼遠……那我豈不是至少一個月後才能見到他了?”

李嬤嬤面色沉痛地點頭。

“天哪,這太糟糕了!”鬱繁捂著額頭頭痛道。

李嬤嬤還欲安慰她,便見自家小姐徑直站起身,迅速向室外走去。

她瞪大了眸:“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

鬱繁沮喪回首。

“如今,也只有悠然表妹才能安慰我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鬱繁便坐在了蘭苑中,一臉哀慼地同對面神色淡然的莫悠然談起了家書之事。

“父親和兄長這兩個月中一直瞞著我,如今,我才知曉嘉煜他竟然在永州!聽聞趕路便需一個月,他剛到那裡便給我寫了信,心裡一定是惦念著我的……他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多想和他同甘共苦!”

莫悠然眸中浮現些許波瀾,但很快隱去。

“我相信你們很快便會團聚的。”

鬱繁眼角無力地垂著:“我也是這般想的。”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她委屈地低下頭:“明明新婚那日他還陪在我身邊,掀開蓋頭時還溫柔地對我笑,誰能想到,才做了這麼些事,我們便要被迫分離,還要分離如此之久……”

莫悠然神色有些動容。良久,她審慎地看向鬱繁的面容。

“阿楚心中可有怨麼?”

“怨恨……”鬱繁失神地看著桌上的白瓷杯,“他是去做大事了,我為什麼要怨他。他已經在信中告知我,很快便會回來的。”

莫悠然眉眼低垂下來。

雕花木門被緩緩推開,一個丫鬟拉著白日見到的孩童走了進來。

鬱繁和莫悠然的目光一齊看向來人。

“已經收拾好了?”莫悠然將那初見時一身髒汙的孩童上下打量一遍,注意到他身上再無汙漬,她微微搖頭。

有外人在,鬱繁只好暫時收回愁緒。她話鋒一轉,緩緩說道:“妹妹,你可知曉他的名字?”

莫悠然目光從容:“這也是我正要問的。”

丫鬟將孩童向前推了推,孩童腳下一絆,趔趄了兩下,差點摔倒在地。

莫悠然按動木椅上按鈕,主動靠近眼神倔強的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目光凌厲,緊咬著唇一言不發。

久久對視,孩子始終不肯說出隻言片語。

莫悠然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神色,輕言慢語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孩子眼中倏地露出憤怒神色,紅潤的臉蛋漲紅,大聲喊道:“你們這些卑劣的人族,不配知曉我的名字。”

此言一出,房中幾人皆是一怔,氣氛轉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鬱繁輕輕轉了轉手中茶杯,在旁氣定神閒地看著莫悠然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