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懵逼之際,路邊爬出來一個渾身泥汙的男人。

他的腿呈奇異的彎曲狀,拖在地上,蹭掉了血痂,在雪地裡拖出一條血路。

男人咬牙堅持著,舉起手中鍍金的令牌,嘶啞地發聲。

“殿下!臣兵部郎中陸柄求殿下救命!”

此人一出聲,真假楊普威皆身子一怔。

而在場弓箭手懵逼之上更加懵逼。

兵部郎中陸柄是皇上派來西北大營的欽差,一同來的還有好些朝廷命官。

抵達西北大營第一日,進了軍營就再未出去過。

陳將軍等人皆稱大將軍為保護欽差們的安全,將他們送到了城內避險。

如何會這般狼狽的爬出來求救?

看他的姿勢,似乎下半截身子完全不能動彈!

他是這樣,其他幾位欽差呢?!

崔詡和竇章辭齊齊看向陸柄,男人已消瘦無比的臉型看不出昔日榜眼的風采。

“殿下,這是皇上欽賜的令信,楊賊心存反志,通敵賣國,誅殺欽差——”

他說話間,“楊普威”身邊的小將惡狠狠將長槍投向他。

王憫眼疾手快踢出一張凳子,堪堪打歪那杆殺人滅口的槍。

陸柄眼眸劇震,控訴戛然而止。

可他已死過一次,很快將自己調整過來,重新將自己親身經歷的可怕事情公之於眾。

“微臣重傷假死才活著見到殿下,微臣要將楊賊的真面目揭露給世人!求殿下替微臣和諸同僚報仇雪恨!”

陸柄抬頭,血淚沿著臉頰往下滴,臉上一片斑駁。

那天慘不忍睹的一幕,在他腦海中沒一個細節都還歷歷在目。

他們幾名欽差進了中軍帥帳,楊普威逼他們將兩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打做通敵賣國的奸細結案。

美其名曰,大戰在即不能動搖軍心。

可真正通敵賣國的奸細抓不到,這場戰如何能贏?

他們不過是堅持要查,誰知當場便被楊賊下令打斷了腿。

那一瞬間,所有人的驚懼無以言表。

見識到大將軍狠厲的行徑,還有什麼不明白?

位高權重如大將軍,如何會為了不相干的人敢殺欽差?自古殺欽差便是藐視皇權,挑釁當今天子。

是造反的前兆!

那一刻,死亡的恐懼在大魏西北大營中,籠罩著他們這些食君之祿的臣子。

朝野敬重的大將軍,私底下竟是這般野心勃勃,心狠手辣!

可即便楊賊死亡威脅又如何?!

若他們死在西北不能回京,甚至只要不能傳信回京,皇上便自然而然知道,真正通敵賣國的是誰。

他們也算死得其所!

唯一……唯一楊賊若引西戎人入境,苦的是百姓!

在那生死攸關之際,他們幾人沒有交流,卻不約而同的保下了一人。

亂棍劈頭蓋臉打下來時,同僚們趁亂用身體將他護下。

他死死屏住呼吸,在星夜之中,楊賊的親信將屍體拖去亂葬崗時,尋了個機會,艱難地爬了出來。

亂世一起,邊境幾多難民,他混在乞丐堆裡,吃著心善的乞丐施捨的一口餅,活了幾日,終於等到了時機!

是太子殿下,是可親可敬可愛的太子殿下!

陸柄熱淚流涕,一步一步向崔詡爬過來。

趙震看得心酸,抬手將人提起放在崔詡跟前一丈,有意識擋在崔詡和陸柄之間。

即便這人可憐,也需防一手他是楊普威設下的圈套。

趙震被坑了多回,深諳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

而王憫親手接過陸柄手上的令牌,著眼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