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翦之轉頭看姜貞,會心一笑——小香陰陽怪氣的,是在為他出頭麼?有點高興是怎麼回事?

趁顧翦之轉頭的空當,範凌贇挑了挑眉毛,盯著姜貞,用手指隨意在左臉劃拉了一下。

姜貞秒懂,這是在提醒她,那日和她交手的假黎三爺正是面前的範凌贇!

範凌贇是自己人!

這個認知讓姜貞打了一個寒顫。

一瞬間,從軍餉調包案到現在範凌贇成為統帥,前前後後的事件,好似都可以串聯起來了。

看來她要快些養好傷、回京城找老戴問個清楚,範凌贇到底是不是言大人安排過來的。

「咳、咳」姜貞傷還沒好,止不住咳了兩聲。

顧翦之趕忙扶她靠床,又蓋好被子,「可能是受涼了,我叫小二去準備個湯婆子。」

姜貞點點頭。

範凌贇不想繼續看他們你儂我儂,拱手告辭:「姜副將好好養傷,若是有什麼需要範某效勞的,隨時到衙門來找我。範某不便打擾,先告辭了。」

離開富貴客棧,範凌贇並沒有去衙門,而是回到凌霄仙的書房裡。

那裡的正牆上掛著一幅畫,畫裡有一個年輕人看著一張棋盤冥思苦想,畫名卻叫《對弈》。

這幅畫是言大人送他的,目的是讓他隨時提醒自己,世上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小時候除了學功夫,範凌贇跟著言大人學了不少東西,可謂是言大人的關門弟子。

「景川,你若要為楊家報仇,就要懂博弈,懂人心,懂造勢,更要懂順勢而為。」

他是言大人最得意的徒弟,跟著言大人學習多年,除了治國齊家、帶兵打仗,最拿手的一項就是拿捏人心。

範凌贇呆呆地看著畫,想起言大人的教導:「任何關係的破裂,都是從懷疑開始的。」

當年他頂著範凌贇的身份回到盛國范家認親時,正是利用這一點,離間便宜老爹範長林和便宜大哥範凌峰的關係。

得到便宜老爹的重視後,時常跟著他去宮宴,繼而才得到太后的賞識。

「此子甚是聰慧,範大人好福氣。」太后眼毒,一眼就看出範凌贇將來大有可為。

幾次宮宴後,太后特地將范家父子叫進壽安宮,有意將範凌贇納入麾下。

而範凌贇也不負所望,為太后出謀劃策,深得太后信任。

隨後,他又秘密向盛帝投誠,私下與盛帝見面,分析南方各大勢力的特點,當面獻計誓要為盛帝收復南方兵權。

正值范家大夫人排擠,範凌贇故意在風月場所揮金無度,最後被大夫人以「有辱家門」為由趕出了門。

接著,他便順勢移居南方,一口氣開了好幾家字畫鋪,為自己在南方的部署掩人耳目。

範凌贇不負眾望——

於太后而言,他緩和了齊家內部的分裂,將鹽州和沙州的齊氏子弟團結在一起。

於盛帝而言,他成了幫盛帝收回南方兵權的最得力工具。

而後,他更是在南方成為三州軍營的紐帶,遊走於太后、齊家、和左鎔之間。

「二郎,齊家的軍隊只會交給有能耐的人,能不能收回左鎔軍隊,全看二郎的本事了。」太后如是明示。

太后一直垂涎左鎔的軍隊,秘密召見範凌贇,承諾只要他能收回左鎔的軍權,齊家就擁護他為統帥。

而範凌贇一方面在太后面前虛與委蛇,私底下早已將太后、齊家、黎家那點勾當告訴了盛帝。

「既然太后要把齊家軍給你,那就幫幫她老人家。」盛帝龍心大悅。

「臣,遵旨。」

得到皇帝的首肯後,他便使用計中計攛掇左鎔造反,再以平叛的名義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