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為什麼選擇去中戲上學,而不是繼續拍戲掙錢呢?”

“能力不夠,你想拍戲掙錢首先得具備這個能力。”

“但你還是憑藉《十七歲的單車》拿到了柏林電影節的最佳新人,你依然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夠?”

“當然!”

賀新笑了笑道:“當時我就是一個送快遞的,而《單車》裡小貴這個角色,無論職業還是生活狀態跟我都很相似,說穿了就是本色出演,並不需要多少技巧,能夠拿到柏林的最佳新人,大概就是一個真吧。”

說著,他又問了一句:“哦,您看過《單車》這部電影麼?”

易記者那張面癱的臉難得嘴角稍稍上揚,道:“你作品我大部分都看過,即使沒看過的,在這次採訪之前都看了一遍。”

看起來這位易記者的功課做的不錯,一方面是敬業,另一方面也是對被採訪者的一種尊重。

“你在中戲五年,從進修班到大專再到本科畢業。但我注意到在這五年期間,你依舊在不斷的接戲、拍戲,這五年你真正學到東西了嗎?”

“呃……”

聽到這個問題,他難免有些尷尬,確實在中戲五年,真正在校園裡學習的時間真不多。

他沉吟道:“怎麼說呢,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我在學校的學習時間可能確實不多,但只要掌握了技巧,或者說理論知識,實踐起來就能事半功倍。而且表演這件事就是需要透過不斷的實踐才能提高。包括到現在我每演一部戲,基本上都能從中發現不足,然後想辦法提高。”

“比如說?”易記者推了推眼鏡繼續問。

她雖然不太懂,但她卻很樂意跟被採訪探討一些專業性的問題,既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同時也顯得很有逼格。

“比如說,哭戲吧,剛開始演戲的時候,哭戲對我來說是最難的,每次都要醞釀很久才能哭的出來,很多時候往往還哭不在點上。但是透過專業的訓練之後,我現在可能都不需要一分鐘眼淚就能下來。在戲劇學院,這種都是最基本的,大二的時候就要掌握的表演技能。

再比如說,我現在正在拍《風聲》,王志聞老師眾所周知臺詞功底是頂尖的,在跟他合作的過程中,我就認識到自己在臺詞方面還存在不少的薄弱環節,合作的過程也是一個學習的過程。”

“之前我看過你的幾個採訪,你說你不喜歡你重複的角色,但你在《巴爾扎克和小裁縫》和《美人草》中都飾演的都是知青的角色,這難道不是重複麼?”

易記者的問題很犀利,也很直接。讓賀新多少有點不適應,因為他在接受大部分的採訪當中,記者的問題大都比較婉轉,就算是比較敏感的問題,也會採用一種迂迴的策略,很少有人象她這麼直接。

“雖然都是知青,但這個不能說是重複。人物的性格不同,生活背景不同,包括插隊落戶的環境也不同。《小裁縫》中馬建鈴比較內斂,而《美人草》中的劉思蒙更張揚。”

“那你是屬於內斂還是張揚?”

“呃,我應該算是內斂吧。”

“但你在銀幕上塑造的很多角色都是張揚的,你是刻意要選擇這種性格的角色嗎?”

“不一樣,可能是湊巧吧。潛意識裡也許有這種刻意的存在,畢竟你在選擇角色的時候,會刻意規避掉你自己身上原本就有的東西。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物更具有挑戰性和創作慾望。”

聊起專業問題來,賀新還是很健談的,他平時不大願意接受採訪就是因為記者們的提問往往專注於一些緋聞八卦或者是私生活方面的問題,這讓他很反感。

他倒是挺欣賞眼前這位面癱的易記者,因為她的問題雖然直接,但很專業。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趁著易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