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的身份很特殊。

魏王不用他,但並不代表會允許廉頗隨意被他國之人帶走。

嬴景倒也不急,他還沒有到要離開大梁城的時候。

只能暫時先委屈這位老將軍繼續住一段時日的破木屋,開墾荒地了。

等到嬴景在魏國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自然會帶上一同歸秦。

一片完全屬於自己的封地!

饒是以嬴景的定力,想到這一點也難免有些激動。

有造紙術印刷術以及還有許多他不曾拿出來的東西搜刮財富,再有廉頗這種老將輔佐訓練防衛軍……

河內這片封地,將會被打造的固若金湯!

“在那之前,有些事情也該收尾了……”

嬴景忽的將目光投向了咸陽方向。

那位呂相看似一直都沒有什麼動作,可無形間怕是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一份大禮了。

而這份大禮,他要全盤接下才是!

深夜。

冬雪飄零,寒風凍骨。

嬴景披著一件黑色大氅,他坐在小院裡,身前是一架瑤琴。

他的身側,離舞著淡黃裘衣,把黑貓放在肩頭。

玉笛配在腰間,手中卻是輕握著一隻洞簫。

“難得君上還記得那次賭約,可那次不是離舞輸了麼……”

說到這裡,離舞忍不住一下子深深低下頭去。

君上都沒有提,她忽然提這個做甚?

“哦?”

嬴景有些戲謔的看了看離舞,那張如美玉般無瑕的臉蛋兒上爬起道道紅暈。

“這麼說來,離舞是想要先履行賭約了?”

離舞的眸子一瞬間就泛起了層層秋水,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氣。

她心神盪漾,整個身子都好似是一下子軟了下來。

當初在趙國時,她曾與君上以公子嘉的事情打賭。

若是她勝了,君上須得展示琴藝,與她合奏一曲。

可最終的結果……她輸了。

只是……

那場賭約裡嬴景所提出的要求,對離舞而言實在有些……太刺激了!

這麼久以來,嬴景都沒有再提過此事,離舞也全當是他已忘了。

不曾想,今日嬴景竟是在大梁買了一架古琴,還要她以蕭相合。

君上這分明就是還記得!

“雖然是本君勝了,可看在離舞你一直忠心耿耿服侍的份上,今日便先滿足你的願望好了。”

話音落下時,嬴景已經輕輕的撥動了琴絃。

覺做除錯後,琳琅悅耳的曲調便已在小院中迴盪。

離舞的紅唇已至洞簫邊,纖纖玉指搭在蕭身的小孔上,可此時她卻忽的一愣。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曲名《黍離》,由趙國著名琴師曠修根據《詩經·王風》中的同名詩歌改編而來。

所謂曲高必和寡,故而曠修改編的此曲,沒有多少原詩歌的憫意情懷,倒更側重表達“知我者謂我心憂”這種知己難求的情緒。

“君上……怎會選這首曲子?”

離舞的思緒一時間有些複雜,可唇邊的洞簫還是已被緩緩奏響。

蕭音與琴音,完美的融匯到了一起。

天際,月明星稀,鳥雀知還。

嬴景的眸子中紫氣瀰漫,天穹上竟有成群的鳥兒正向著小院湧來。

這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卻並未對二人的合奏造成任何的影響。

相反,恰到好處的補足了少許的缺陷。

這一曲合奏,此時才算是真的渾然天成。

此刻,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