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求業原本的職位是省城周邊一個縣的農業部副主任。

他來紅旗公社屬於運作過後的借調。

本來準備的計劃是。當了代理主任以後以賀路生用草莓苗來巧立名目,騙取國家資產為藉口,把紅旗公社現有的母株和草莓小苗全部挖出來。

然後偷偷帶走。

等草莓苗弄好了,再去查案子,給賀路生一個清白。

而且在這過程中,還能抓幾個罪犯,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和賀路生這個廢物對比對比。

賀路生到時候問起草莓苗怎麼沒了,他完全可以說是搞這個勞民傷財,還是應該以糧食為主要種植作物。並且批評教育一下賀路生。

再然後他帶著草莓苗回縣上,找公社負責種植。到時候不僅能給縣上賺來經濟效益,為自己的政治聲望添磚加瓦。

還可以讓自己也賺一大筆。畢竟買草莓苗可是很需要錢的!

並且草莓苗的培育需要時間,他把這邊現成的拿走,賀路生到時候重新培育還不知道要花多久呢,他這邊的推廣速度肯定要比賀路生快多了。

先來後到。

誰的政績,誰的功勞。這不一目瞭然?

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按理來說他完全可以不聽桃桃說的什麼賀路生欠錢,按照自己的步調走。也完全能夠達成目標。

但……誰能拒絕以絕後患的誘惑呢?

反正安求業不能。

所以他半彎下腰,仔細詢問:“孩子,你家大人是誰?讓我和他們聊聊?”

“我和你聊不就行了?”

桃桃卻不買賬,嚷嚷著:“快讓我見賀路生!快點!我奶說了,等賀路生給錢以後要給我買我和我姐買新衣服的!”

她手裡還拉著蘭花,身後還跟著梅花和梨花。

幾個小孩而已,原本安求業並不放在心上。這會倒是上了心,又問年紀最大的梅花:“小同志,你爸媽呢?”

這種事情咋能和小孩說,當然得找大人。

梅花木木的:“我爸媽都死了。”

安求業:“……”

安求業厚臉皮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尷尬,他甚至都有點愧疚了。

他乾笑了兩聲,又道:“這樣啊……那小同志,你給我具體說說,賀路生是怎麼欠你們家錢的?”

桃桃叉腰:“你問那麼多幹啥?欠錢就是欠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咋,你要幫他還?”

“對啊,你們都是主任,肯定是一夥的!你替他還吧!給錢。”

桃桃說著,從兜裡摸出一張紙,在安求業面前晃了晃,又收回去:“看到了嗎?這是欠條!”

安求業無暇去給一個五歲小孩解釋主任跟主任不是一夥的。他看到桃桃這麼理直氣壯地拿出欠條,心裡已經斷定這件事八成是真的。

雖然他沒看清楚那張欠條。

但是小孩就是這樣,誰會無緣無故懷疑一個小孩有啥心眼呢。

桃桃可和大壯不一樣。大壯看著已經是個半大小子了。桃桃還是個小豆丁呢。

她一直以來都因為年紀小佔了不少這方面的便宜。

什麼事兒能一欠五百塊錢?

五十塊錢都還在正常範圍內,但是五百,幹啥事兒能花五百塊錢啊?

安求業心裡閃過許多各種各樣的猜測,這些猜測最後都變成一句話。

“行,我帶你們去找他。”

賀路生從週一開始就被關進看守所,現在是週六。

他在一個小單間裡,一日三餐什麼的倒是沒短缺過,只是一直沒人來審。

他媽媽想探視,也一直沒申請上。

賀路生對此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