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了三當家這事後,寨中似乎冷清了許多,就如突如其來的這場大雨一般,沖刷著地上細小的微塵,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芬香。

蕭冉還是一如既往戴著面紗在寨中漫步著。

身後還跟著一挺立的玄衣少年,束著高馬尾,徐徐清風,髮絲微揚,舉傘而立,正追隨著前方快步的少女。

蕭冉輕輕敲了敲門,不久內裡便有一婦人開出一條縫,警惕地盯著他們。

“老人家,我是寨中新來的醫師。”

很快,門便大開,婦人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蕭姑娘啊……快快請進。”

來到房外,斷離收了傘在門外等待,蕭冉則跟隨婦人來到屋內。

屋內樸素無華,只是房中卻起著香爐,上面還有未燃盡的三根香火。

味道並不好聞,似乎是很劣質的香。

蕭冉隨著婦人進了裡房,只見榻上一位漢子面色痛苦,滿臉蒼白,蕭冉便立馬上去把脈。

不待多時,婦人見蕭冉站起身來,便問道:“蕭姑娘,我這苦命的兒啊……該不會得了什麼絕症吧?”

蕭冉並沒有回答她,只問道:“老人家,您屋中可有紙筆?”

婦人一愣,很快便在屋中翻找,拿出了早已發黃的麻紙和半新半舊的筆墨。

婦人一邊攤開一邊說道:“這是我那苦命的丈夫留下來的,都還未動過呢……”說完,眼眶竟慢慢地紅了起來。

蕭冉在來之前便從原先寨中醫師那瞭解過這婦人,她丈夫原是江北某村中唯一的秀才,只是時運不濟,一直未中舉,直到因為某一次落第,喝死在了花樓。

他們母子瞬間失去了主心骨,最後無奈成了流民,所幸流雲寨收留了他們。

“節哀。”蕭冉道。

婦人立馬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道:“讓姑娘見笑了……”

“無妨。”蕭冉只用心寫著什麼,隨後抬頭問那婦人,道:“令郎最近可去了什麼地方?”

婦人思忖道:“好像並沒有去什麼地方……都如往常一般,日間幫著做農活,夜間則做著些草編玩意拿去賣。”

蕭冉復問道:“那可有什麼怪異之處?”

“怪異之處?”婦人又暗暗思考了一下,不過多時便叫道:“……是有一事!”

“今前半年大旱,下半年又遇大雨連綿,家中收成不好,我便在飯桌上抱怨了幾句,說老天爺不讓咱們活命,說不定以後飯都吃不起哩!”

“沒成想我兒竟把這事記到了心上,從那以後,他三餐便吃得很少,有時甚至不吃,就為了給家中省上幾許……”說罷,婦人心疼地望了一眼榻上的漢子。

蕭冉心中一驚,原先她還以為只是普通的腹疼而已,可細細一想,這可是一個成年人,不僅白天要務農,晚上還要做些手工活,而且……不吃飯怎有體力?

可她看向榻上的漢子,臉色雖是灰白無力,但身形還是很壯……

她徑直地走向榻前,在婦人錯愕的表情下一把掀開了被褥。

只見漢子捂著腹部,那腹部微微隆起,看起來竟像婦人懷了孕!

“這是怎麼回事!”蕭冉轉頭質問道。

婦人立馬滿臉通紅,越過蕭冉去奪那被褥,想要捂著這事。

但蕭冉並沒有讓婦人奪去被角,反而把被褥扔進了裡側。

但婦人突然面露狠色,咬牙用力推倒蕭冉,再把被褥蓋了上去,嘴裡還怒道:“不勞姑娘費心了!這病不治也罷!請姑娘出去!”

蕭冉心下奇怪,便大聲喊道:“斷離!”

少年很快便衝了進來,見蕭冉被推倒在地,便立馬挾住那面色兇狠的婦人。

那婦人用力掙扎起來,但哪裡奈得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