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這麼說,自有緣由,且聽我一一道來。”

“其一,這劉季大鬧重陽宴,彼時四下皆是質疑、鄙夷的目光。”

“他卻能鎮定自若、談笑風生,毫無懼色,單憑這份膽識,就絕非等閒之輩;”

“再者,他家徒四壁,身無長物,卻仍敢登門求娶。”

“這般勇氣與厚臉皮,恰恰深諳厚黑之道的精髓啊!”

“雖說平日裡慵懶拖沓,可交談間,能明顯看出他心中藏著鴻鵠之志,抱負不凡。”

“其三,此次求親,他竟能說動易小川全力為其周旋、說項,可見此人知人善用,懂得借力打力。”

呂公稍作停頓,目光銳利地看向呂雉,繼續道:

“反觀小川,誠然聰慧機敏,卻太過率真隨性。”

“滿心滿眼只有‘無為’二字,行事全憑心意,毫無城府與算計。”

“這般性子,往後在這波譎雲詭的世道里,難有大作為。”

“而劉季既有雄心壯志做脊樑,又有手段謀略當羽翼。”

“還深諳厚黑之術,知曉用人之道,將來必能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只是他生性懶散,身邊正缺個能時時督促、鞭策他的人。”

“雉兒你果敢堅毅、心思縝密,與他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二人攜手並肩,往後定能攪動風雲,讓咱們呂家也跟著光耀門庭!”

呂雉緊咬下唇,眼眶泛紅卻透著倔強,決然道:

“爹,您說的那些盡是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虛無縹緲之物,我不管!”

“我就認定易公子了,任誰來勸都沒用,決心既定,絕不更改!”

呂公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中滿是疼惜與期許,輕聲嘆道:

“罷了罷了,那咱們且走且看,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為父這番良苦用心的。”

…………

與此同時,呂府內眾人正為呂雉的婚事商議得熱火朝天;而在另一處,凌逸塵卻遇上了棘手之事。

“大人,縣令陳奇大人求見,說是有事稟告。”趙猛恭敬地朝正伏案看書的凌逸塵通報。

凌逸塵微微抬眸,擱下手中書卷,輕聲道:“哦?快請他進來。”心下暗忖,這陳奇平日裡知曉自己喜靜,鮮少前來打擾,今日這般匆忙求見,莫不是出了什麼要緊事?

凌逸塵抬手虛扶,目光徑直落在陳奇身上,口吻平和卻不失威嚴,追問道:“陳大人免禮,瞧你神色匆匆,此番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商?”

陳奇微微低頭,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面露遲疑之色,幾番猶豫後,才開口道:“大人,今日衙役在城郊例行巡查時,發現一名死者。怪就怪在,那死者的模樣……”話說到此處,陳奇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喉嚨,戛然而止,只剩眉眼間滿是難掩的驚惶與猶疑。

凌逸塵眉峰微蹙,上前一步,聲音沉穩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嗯?陳大人但說無妨,本侯這兒沒什麼忌諱,如實講來便是。”

“大人,那死者的模樣極為可怖,周身佈滿密密麻麻的痘瘡,紅腫潰爛,膿水肆意橫流,整張臉腫脹得幾乎辨不出原本五官,疑似染上了天花!”陳奇說著,眼裡滿是驚恐,往後退了一步,似乎生怕沾染到分毫。

凌逸塵神色一凜,心頭如壓巨石。瘟疫二字,仿若陰霾瞬間籠罩全城,稍有不慎,便是生靈塗炭、城郭哀鴻。當下他眉眼冷峻,果斷下令:“陳大人,此事萬萬不可洩露分毫,此刻百姓人心惶惶最易生亂,一旦走漏風聲,局面將不堪設想。你即刻抽調最得力衙役,把發現屍體這周邊三里全部封禁,不許任何人進出;”

“趙猛,牽我馬來,咱們去瞧瞧情況。”凌逸塵利落下令,隨即轉向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