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這輩子都沒這麼自豪過,他撣了撣褲子上的塵土,然後慢悠悠地站起身來,一屁股坐到屋裡那把唯一的破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滿臉得意地開始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天下午他不用做工,手裡拿著做工做工那家主子賞的一個餅子,高高興興地往家走去。半路上,他被王富戶的管家給攔下了。

管家態度恭順,言辭懇切,說是他家主子先前在寨子送菜的車上曾見過他,有意結識一番。起初,林父並不想赴約,畢竟他根本不認識這人,萬一出什麼事兒怎麼辦。但是轉念一想,他手裡的餅子拿回去回去一家人根本不夠吃,若能蹭上這一頓,自己飽餐一頓,餅子還能拿回去給家裡人吃,倒也不錯。於是,林父便在管家的第二次請求下,跟著去了。

那王富戶著實大方,見到林父態度非常熱情,不像林父做工那家的主子,連個正眼都沒給過他,這王富戶,為了表示誠意,不僅點了一盤香噴噴的醬牛肉,還有一盤清爽可口的涼拌菜,外加兩壺上等好酒。

王富戶熱情沒架子,又是商人,會說話會來事兒,兩人在酒桌上相談甚歡,越聊越投機,談到年紀的時候,王富戶表示自己已到了適婚年齡,若林家有女兒就好了,他願給林父當女婿,兩人 這麼投緣,如果成了他的女婿,王富戶願意將林家人接到他家附近的莊子裡安置,這樣兩家也好有個照應。

林怡聽了許久,她父親所言皆是廢話,毫無她可利用的資訊,終於按捺不住,插話道:“爹,你們到底聊了些什麼,如此投機?”

林父對她打斷自己吹牛頗感不滿,白了她一眼,但還是回應道:“也沒聊什麼特別的,我都記不大清楚了,他好像是問過我為何從寨子裡出來了,是不是遇到了困難。

我告訴他我是個有野心的,怎麼能甘心一直屈居人下,該學的東西都學成了,想要出來獨自闖蕩一番,只是目前資金尚有欠缺,不過做一段時間零工應該就足夠了。

丫頭啊,你爹我可是給你掙足了面子!我還跟那王富戶講,咱家就屬你最機靈了,我所學不全,還是你厲害,全都學會了,讓那王富戶對你刮目相看。你以後若是嫁給他,過上了好日子,可別忘了你爹我啊!聽見沒?”

林怡這下子算是徹底明白了,果然這世間怎會平白無故地降臨如此“美事”!

“爹,您難道沒看出來嗎?他之所以要娶我,是別有用心啊!他分明就是衝著您口中我掌握的冬季種菜手藝來的!可問題是,爹,您會嗎?”

林父聽後,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回答道:“那種東西我哪裡懂!向來不都是秋露那死丫頭吩咐我們做啥,我們便乖乖照做嘛。”

林怡氣得咬緊牙關,憤憤不平地嚷道:“是啊,所以我也不會啊!”

然而,林父對此卻表現得異常淡定,揮揮手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咋了?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過去了,難不成他還能把你怎麼樣不成?”

聽到這話,林怡只覺心如死灰,寒意從心底湧起。

原來,在爹爹眼中,自己的生死安危竟是這般微不足道。

想到日後自己身無所長,而那王富戶一旦發現受騙,豈能善罷甘休?

屆時,他性命恐怕真的如螻蟻一般脆弱,隨時都可能被對方輕易抹殺。

想到此,林怡不禁渾身顫抖起來,帶著哭腔對父親喊道:“爹呀,他那般富有,有權有勢,而咱們一無所有。倘若到時他因惱羞成怒而發難,想要取走咱們幾條人命,豈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林壯眼珠一轉,趕忙截住話頭說道:“哎呀姐,你多慮了,那富戶只是和爹相談甚歡,又恰逢他要娶妻,這才決定求娶你的,哪有那麼多複雜的心思。

他那麼有錢,怎會因為那破暖棚的事呢,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