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月到楊家大院和母親借錢後,一直留在家裡照顧受傷的兒子李峰。

那天老太太親口答應她,說是老太太不來,就由其他人登門送借的三十元錢給李峰去醫院看大夫。

她等到第十天,每天朝窗外看,也沒見自家大門口有任何人來。

她活了半輩子的女人,雖然沒有見過大世面,她清醒著,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的道理!

她不怪楊家,兩家同住在一個村子,同一個生產隊掙工分分糧食吃,可自家的男人卻是整天不務正業,吃喝嫖賭抽不著家。

當年孃家人反對這門親事,她卻反倒看中他。現在窮了被孃家人另眼相看,自己還舍大臉去借錢,活該被孃家冷落了!

李峰是家裡最小的,兄弟姐妹六七個人,早已成家出去單過,嫁到外村的女兒,一年也回不上孃家幾趟。

李峰有點遺傳他父親的性格,賴了吧唧總算娶上了媳婦,還是經本村的媒人鄒拉縴介紹的,有點二虎吧唧臨近村子的腦脹女孩。

這年代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足,可誰家的日子,也不像李家窮到火炕上,沒有高粱秸稈編織的席子鋪。

李峰家三間草坯房子的東西屋子,火炕上是光禿禿的幹泥巴,上面鋪了各顏色的破布單子當席子用。

正常女孩誰會嫁過來過這樣子的窮日子,就別去埋怨當初媒人,鄒拉縴故意隱瞞外村她三姨家的傻姑娘嫁給李峰。

娶個傻媳婦倒也行,不用多花錢,第二年傻媳婦給李家還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嬰。

楊春月的婆家李家壓根就窮,她孃家楊家卻是村裡的上等村民,勞動力多,在生產隊掙的工分就多,秋收後分到的口糧也多。

楊宏是遺傳的老木匠出身,二兒子楊佔南接受老木匠手藝能多掙錢。

楊春月想著看著窗外有沒有孃家人的出現。

“媽,你別老是往窗外看了,你是想著姥姥家人來送錢嗎?現在我的傷好多了,不用借錢去醫院看大夫,就是一個小傷,胡大夫給我上了藥,還打了十幾天消炎藥挺管用的。”

李峰說完立刻掀開身上打了幾道補丁的花棉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接著回身下地去穿鞋子。

“你要幹什麼?快給我躺下,打點消炎滴流能好嗎?那是在維持,我再去楊家借錢帶你去醫院看傷。”

“媽,傷長在我身上,你怎麼知道好沒好?你再去借錢也沒用,我也不會去醫院丟人去。”

李峰說完下了炕沿穿上黑色手工做的燙絨棉布鞋子。穿好掛在土牆上的深綠色將軍服上衣,便推開西房門走了出去。

“李峰快回來,傷處別給感染了,到時候就完蛋了,你的小命就沒了。”

她哭訴著緊隨其後,卻被李峰甩得很遠!

李峰有十幾天沒有下地出門了,可憋壞了他遊手好閒的急性子,出來透透氣真爽快,心情也愉快了些。

他到處瞎逛逛,剛走到村西李寡婦東院張翠花家大門前時,就聽見有倆女人在說閒話。

“楊家大院的楊玉秋,她和堂哥李峰去村西收玉米地,倆人鬧出閒話了,哈哈!”

“收玉米地咋了,你別賣關子快點說,你不知道我張翠花是急性子人?快點說得了,馬上做中午飯時間,一會兒子下課回家吃午飯了。”

“你急個啥?我這不是說呢嗎?楊玉秋收玉米,她人到後半夜才回家,被大暴雨淋溼了全身,她的頭被人給套上大麻袋,最後楊玉寒和另外一個女孩,還有一個男孩,三個人用腳踏車給她拉回家的。”

“啊!吳三保你說的是真的,被誰給套上麻袋了?咋還用腳踏車,她咋沒坐老牛趕的那輛白馬車一起回來?”

“對了,你這一說我才想起來,那天早上,老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