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好歹遲爺每年砸進去好幾千萬僱傭她,金主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封雲收起多餘表情,提著藥箱走過去,給虞商商聽診。

姜硯遲默默退出房間,想抽菸,來到通風好的陽臺。

拿出煙來,結果沒有打火機。

火機留在包廂裡,著急尋她,忘了拿。

姜硯遲頓了頓,把煙扔進陽臺套好袋子的垃圾桶裡,黑色塑膠袋還是上次傭人打掃衛生時套好的,表面積了灰。

目光向上移,垃圾桶旁邊花架放了一盆價值好幾萬的花。

陽臺通風,冬天又冷,把沒來得及等來年開出花的骨朵給凍死了,孤零零幾棵萎縮綠葉。

姜硯遲看了幾眼,殘忍拔掉壞心骨朵。

它開不出想要的花。

——

封雲手放在唇邊輕咳一聲,禮貌敲敲門:“深呼吸,控制情緒。”

他又開始當暴君實行暴虐了。

姜硯遲迴身,面無表情用紙巾擦擦沾泥土的手,“她如何?”

“好得不能再好,迷藥藥效不多,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倒是先生,您後背的傷不用我幫忙處理嗎?”

封雲蹙著眉,她這個金主從來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傷口染透純白襯衫,染紅手掌大小一片,他跟沒事人似的。

姜硯遲才發覺後背鈍痛,手伸到背後一摸滿手血,刺得眼睛生疼。

他垂著眸,看不清表情,口氣滿不在乎道:“留瓶碘伏,我自己處理。”

這就開始要趕人了。

封雲習以為常,恭敬回覆:“抑鬱症的藥我一併留在桌上,吃不吃在您。作為您的醫生,我有義務……”

來來回回類似的話十萬八千遍,姜硯遲不耐煩揮手打斷:“行了,我自有打算。”

他討厭被虞商商之外的人指手畫腳自己的生活,若不是封雲治理抑鬱症確有奇效,留著她以備不時之需,他早就將她辭退。

姜硯遲不覺得他病了,他只是……

只是需要虞商商一點點關注,一點點就夠了。

虞商商醒來時,天已經陰黑。

床面陌生,她心頭恐慌,記憶還停留在看到陳放的那幾秒,連忙爬起來查驗身體。

得知身體完好,放心地舒了一口氣,才有空觀察周圍環境。

她在某處公寓裡,落地窗前萬家燈火通明,周身寂靜到渺無聲息。

虞商商踩著軟墊赤腳下床,觀察公寓。

四面綠色牆壁,客廳寬大無人。

客臥裡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懷揣膽戰心驚,謹慎地躡手躡腳偷偷走過去。

門口是敞開的,虞商商一眼便能看見,有個男人赤著上半身背對她坐在床邊,透過落地鏡彆扭地擦拭後背傷口。

背部線條冷硬,寬肩窄腰,蝴蝶骨尖銳地快要脫離人身長出翅膀,冷白皮映襯紅色鮮血刺眼。

後背傷貫穿食指長的口子,血已經結痂,看著甚是可怖。

受傷的地方很刁鑽,揹著手抹不到碘伏,他很不努力地試了一下,確實夠不到,直接無所謂地扔掉棉棒,管後背傷口如何嚴重,拿起床邊襯衫要穿上。

拿襯衫的時候,餘光不經意瞥到門口,動作倏地頓住。

女生一頭棕色秀髮溫順垂落胸口,露出漂亮的臉蛋,直直站在門邊。

喉結滾動。

姜硯遲目光移得很慢,好幾個呼吸才移到門口。

說不清窘迫和感激哪個多一些,虞商商抿唇,手指虛虛攥住邊上的木頭門沿,琢磨著措辭。

四目相對唯餘尷尬,姜硯遲喉嚨晦澀,率先敗下陣來,狼狽逃開目光對視,看著她白皙的腳丫:“地上涼,回去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