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綠燈的最後一秒踏上馬路臺階,賀清序因為走得太快,一下子被二十多厘米的臺階給絆倒。

變故發生的突然,他率先把保溫飯盒護在身下。

那是他花了五十多買的給媽媽盛飯的飯盒,壞了還得花錢買新的。

幾乎是下意識就做好了決定。

地面的石子崎嶇斑駁,碰上去至少頭破血流,他神色驚恐,懷裡緊緊抱著保溫飯盒,雙目緊閉。

心裡還在想著,近幾天諸事不順,真是倒黴。

片刻之後,意料中的疼痛並未來臨。

一道有力的臂膀穿過腋下,穩穩摟住他,兩人呈現環抱的姿勢。

賀清序舒出一口氣,慢慢睜開眼。

頭頂諷刺的譏笑:“離開我變得這麼落魄,有錢給你媽治病?”

收音機裡的聲音出現在現實中,越發清晰,穿透耳膜直達腦海。

他怔愣,反應過來之後慌忙推開以曖昧姿勢抱住他的人。

白忱!

賀清序心慌難耐,心臟撲通撲通跳出嗓子眼。

兩人許久未見,白忱變得愈發成熟,少了些世家子弟的玩世不恭。

他不再是之前那個花天酒地的頑劣少年,承擔起企業的責任,面孔穩重端莊。

看到賀清序之後,白忱臉上明顯有著戲謔的笑意。

路邊的行人各自走向自己所要去往的方向,人潮川流不息,只有他們還停在原地。

見他未答話,也不離開,白忱雙手抱胸,戲弄地說:“怎麼,才多久不見,連你的金主都忘了?”

賀清序想過很多次再見的情景,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場景,他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那個男人就這樣活生生出現在眼前。

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跑,跑的越遠越好。

白忱現在周圍沒有手下,逃脫的機率很大,而且身邊有路人,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對自己做什麼。

但賀清序對上他的目光,卻拔不動腿。

往往白忱露出這種諷刺的笑容,代表他處在暴怒邊緣。

賀清序跑了,他會更生氣,做出一些暴虐的舉動。

他不敢動,也無法控制自己哆哆嗦嗦的嘴唇說出話。

可是此時此刻的必須說點什麼,賀清序仍然記得不回答白忱的後果。

他的身體會受到白忱摧殘,然後白忱會控制醫院繳費,讓媽媽沒有錢治病。

賀清序明白,他的弱勢不會為自己增加半點可憐。

白忱是個沒有心的人,只顧著自己舒服,永遠不會可憐他。

即便如此,賀清序還是無法梗著脖子硬氣對剛,他眼底淚珠不爭氣地凝聚:“我只想過安靜的生活,你放過我吧。”

白忱神色陰鷙。

許久,嗤笑道:“早知養了個白眼狼,當初就應該讓你媽活活病死。”

他說話向來不積口德,要多惡毒有多惡毒。

賀清序身體僵硬,死死咬住牙關,淚珠不爭氣地流下來,眼眶溼潤通紅。

白忱最討厭眼淚,尤其是男人的。

賀清序經常哭,每次哭的時候白忱都惡毒咒罵,然後掰過來他的臉,用價值不菲的的衣服袖子把他的眼淚擦拭乾淨。

這次,白忱沒有擦。

下一個綠燈亮起。

他嘴角扯平,面無表情從賀清序身邊路過。

一段話隨風飄進賀清序耳朵裡。

“滾蛋。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打斷你的腿。”

賀清序以為他們重逢的第一面,白忱一定會碾碎他的腳踝,把他抓回京城,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房子裡,讓他永生永世插翅難飛。

真沒想到他如此簡單就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