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遲,到了我這個年紀,你會變成和我一樣的人。”

身為姜家掌家人,手底下無數金錢房屋,老薑總性子沉著鎮定,彷彿這些小事並不能撼動他的情緒。

他看向虞商商,虞商商也在看他。

老薑總起身,拍拍衣袖並不存在的灰塵,慢騰騰說:“你跟我來。”

虞商商欲起身,卻被姜硯遲拽住,他先一步站起來,語氣生硬:“我和商商回來,是想跟你們商量訂婚的事,以及撤掉那個無厘頭新聞。如果爺爺無心解決這兩件問題,大可以直說,我們就不在這耗時間了。”

姜硯遲幾乎沒大有長篇概論的時候,能簡短就簡短,這次說了很多話,他的語速很快,用詞毫不客氣。

虞商商壓低嘴角,沒再勸他停嘴。

老薑總給她的感覺和虞父一樣,都具有很強的壓迫意味,她與虞父都不怎麼平和,沒有理由勸姜硯遲隱忍溫和相待。

爺孫隔著方圓桌面,南北相隔對視,氣氛勢如水火。

姜父低頭沉默不語,他本身無心商業,現在一心撲在書畫方面。

自從姜硯遲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時,爺孫倆因為看待問題的方式不同沒少冷戰,為免引火燒身,姜父從不參與爭吵。

他只在乎他的畫。

老薑總不置一詞,佈滿皺紋的手都搭著真皮椅背,眯起眼睛瞧姜硯遲。

眉心藏著怒氣。

架勢似乎一時半刻無法和解。

虞商商唉聲短嘆,她覺得有必要開口。

事情由她而起,既然無法阻止爺孫反目,她只能做和解人。哪怕把老薑總對姜硯遲的不滿轉移到她身上,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她幽幽說:“爺爺,我想與你談談。”

緊張的氣氛瓦解,所有人目光望向虞商商。

姜硯遲蹙眉:“商商,沒必要那麼做。”

他不想讓她受委屈才選擇回家與老薑總談清楚,可若她還是受了委屈,他回家又有什麼意義?

虞商商莞爾,回姜硯遲一個放心的眼神,遂鎮定轉頭,目光炯炯有神:“如果爺爺對我有所不滿,我想您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畢竟我們在此之間從未謀面,您不知道我的脾性,我也不知道您的性格。貿然否定我與姜硯遲的關係,對我是否不太公平?”

老薑總深深看著她,半晌,轉身往門外走,蒼老從容的聲音遠遠傳來:“跟我來。”

虞商商鬆了一口氣。

還好,有補救措施。

姜硯遲蹙眉,拉住她的手:“商商,我可以解決,別去。”

虞商商輕鬆一笑,將他的手從自己手腕上脫落下來,信誓旦旦地說:“相信我。”

姜硯遲無法,低聲囑咐:“他狡猾得很,慣常會與人做交易,千萬別信爺爺的任何話。”

虞商商點頭,隨後離去跟上老薑總的步伐。

姜家很大,大到圍著柵欄走內圈十分鐘都走不完。

老薑總走在前面,七老八十的年紀健步如飛,虞商商以平常走路姿勢跟他的腳步竟有些吃力,好不容易走到一處辦公的庭院前。

老薑總開啟古風式棕色木門,側頭睨她身影:“進來。”

虞商商看了一眼門庭樣式,很熟悉。

她跟姜家真有緣分,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但姜家大宅粗略的式樣未曾改變,這間房子她很在夢中回憶時曾經見過。

姜硯遲七歲生日宴那年,她和謝春橋吵架,被罵的狗血淋頭,那時候心性高不服氣,跑到一個庭院裡暗自生悶氣,由此和姜硯遲相識,說上第一句話,帶他去砸鋼琴。

相識的庭院和現在腳底下的同一片土地,她又來到了初次對話時的院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