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太過悲涼,許姝顧不得傷心,有些驚慌:“寶寶,你別嚇媽媽,你怎麼不哭啊,媽媽在呢,你哭一哭好不好?”

她太怕了。

許枝俏現在的樣子,與她14歲那年,被接回自己身邊時的樣子,幾乎別無二致。

那種情緒被抹平,眼神空洞到不含雜質,神魂像遊離在體外。

失去了喜怒哀樂的樣子。

聽見她的驚呼,紀淮洛和紀壽圍了過來:“怎麼回事?”

許姝顫抖著:“醫生,去叫醫生。”

紀淮洛臉色變了,啪啪啪拍了幾下呼叫按鈕,他性子急,等不來,一個跨步出了門,吼道:“醫生!!!”

門口矗立的男人猝然變色:“她出事了?她出什麼事了?我要見她!”

幾道急促的腳步由遠而近,紀淮洛擋在門口,把醫生放進去後,門反手一關,拽住某個男人的衣襟就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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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幫許枝俏做了個更仔細的檢查。

身體問題不大,主要是精神上的。

請了精神科最好的醫生過來會診,做完一系列檢查和測試,醫生對許姝說:“她曾經出現過類似症狀?”

許姝點頭。

醫生:“後來怎麼恢復的呢?”

“花了三年四個月的時間,”許姝說,“她高中遇到了不少好朋友,我也會特別仔細,高二那年生日,下著大雨,秀秀跟衛龍哦,她朋友,冒雨來家裡給她慶生就掉眼淚了,後來就開始好起來了。”

醫生點頭,用能理解的話說:“她這是在抽離自己,某些事的發生,讓她無法承受,大腦便會開啟自我保護機制,將情感麻痺掉,以旁觀者,或者第三者的視角看待自己的事。”

被迫將鈍感力提升,提升到沒有情緒的程度。

“不見得是壞事,只是以她現在的年紀和閱歷沒辦法消化掉,”醫生耐心道,“需要家屬給予理解和關心,至少目前階段,鈍感力能幫助她扛過這一關。”

許姝眼睛紅了,紀壽送醫生出門。

早知道真相會以這種方式暴露,不如她在日常中托出,也不至於太突然,讓所有事都積到一起,打的許枝俏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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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養了整整一週,紀淮洛像個門神,牢牢守著門口,跟某個落拓不堪的男人槓上了,寸步不讓。

華慶陽和甄創來探病,為了緩和氣氛,把華妞妞也帶來了。

周琮灰色的眼睛亮起一點希望,嘶啞著聲:“你幫哥哥求求姐姐,讓她見我一面,好嗎?”

“”華妞妞愣了愣,“你是周琮哥哥呀。”

都變樣了。

她差點沒認出來。

甄創不忍心:“你多久沒睡過了,要不去洗漱下,換身衣服”別嚇著裡面的人。

周琮英俊的下巴冒出青色胡碴,野性頹喪的氣息:

“能讓我見她一面嗎?”

“”華慶陽不落忍,“兄弟們試試?”

甄創:“對,你先去梳洗下,別讓妹妹笑話。”

周琮往病房看了眼,終於點頭。

其實許枝俏可以出院了,是紀淮洛攔著不讓,說她病怏怏的,外面柳絮花粉又多,他害怕。

許枝俏對著窗戶發呆,沒什麼精神:“哥哥你能不能幫我把書本拿過來,我還有功課要做。”

“你做個屁,”紀淮洛叉腰,“住院了你還用功,你侮辱的是誰?”

華慶陽:“典型自己不動,誰動揍誰的紅眼怪。”

紀淮洛彎腰,捏華妞妞的臉:“說個長句子聽聽。”

華慶陽拍掉他手:“滾蛋!”

甄創咳了咳:“淮洛,我想吃水果,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