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似乎在廚房,能聽見似有若無的開火聲。

二樓寂靜,靜到說話都有迴音。

男人高大,幾乎將樓下掃過來的光遮完。

許枝俏站在他的陰影裡,抬頭望他:“是的。”

周琮身體僵住。

垂在褲邊的手都在抖。

“以前是我自大,”他聲線磋磨,沙沙的質感,“是我混蛋”

許枝俏蹙眉,打斷他話:“其實你跟我爸脫口說出要娶一個門當戶對姑娘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稈秤的,你就當我自私,我可以接受自己認為配不上你,但不能接受你也這麼認為”

周琮瞳孔收縮:“我沒有這樣認為!”

可爭論這個實在沒有意義。

許枝俏平靜道:“周公子請回吧,今天謝謝你。”

“”周琮抬手,想摸摸她,舉到一半又頓住。

他不敢碰。

沒經她同意,他不敢碰。

“許枝俏,”周琮聲音無力,有些絕望,“那我怎麼辦?”

可他連句“你別答應他好不好”都不敢說出口。

就怕她認為自己獨裁、不尊重她。

他尊重她了。

可她真的不要他了。

他該怎麼辦。

“喜歡周公子的姑娘很多,”許枝俏說,“祝您和未來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周琮臉上血色一點一點褪盡。

這話多狠啊。

把他的心,誅到破碎支離,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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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節那天,紀淮洛要許枝俏陪他去參加一個酒會。

許枝俏嘟唇:“我答應了唐學林,要跟他見面的。”

“見個屁,”一提到他,紀淮洛就很不爽,“晚兩天答應又不會死。”

許枝俏:“什麼酒會,哥哥你幫我準備禮服了沒?”

紀淮洛:“喊什麼哥哥,喊爹!”

禮服都讓他準備,怎麼不讓他餵飯啊。

“爹爹,”許枝俏老實道,“你李叔餓了,先放點狗糧給它吧?”

紀淮洛死人臉:“這事不許再提,不然弄死你。”

禮服他確實準備了,他有點看不上許枝俏的眼光。

紀淮洛認為,她明明可以把眼光放高點。

但她偏偏選擇一個對比起來要醜一點的。

就彷彿,這才是她的安全範圍。

禮服是低飽和度的香芋紫,後背綁帶,裙襬呈漸變色,垂到腳踝,高階奢侈的面料,在燈光下會折射出細碎華美的光。

許枝俏掐著裙襬,在客廳歡快地轉來轉去。

“像公主嗎哥哥?”

“”紀淮洛真是受不住,他以為,她好歹會羞澀一下。

許枝俏跑到他面前,一個公主下蹲的禮儀:“像不像?不像就是你沒見識。”

“”

那他還能說什麼!!

紀淮洛手一指:“外面穿件棉襖子。”

“我拒絕,”許枝俏極為喜歡這件禮服,“我只穿它。”

紀淮洛:“你試試。”

從停車場到酒宴會場,中間有段路可是在戶外的。

臘月的天,她是想死。

許枝俏不甘心地套了件棉襖。

去酒宴途中,許枝俏坐在後排,對著手機自 | 拍了無數張照片。

紀淮洛嫌棄地嘖嘖幾聲:“差不多行了,臭美的讓人受不了。”

說歸說,說完他又忍不住笑。

然而一到會場,許枝俏立刻斂了歡快,老實巴交地跟在他身邊。

紀淮洛一身正裝,手臂搭著她的棉襖,目不斜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