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面,一個面容陰沉的老者看著那張紙靜靜思考。

從禁衛局流傳出那二十個字,他是完全認得的,一眼看過去就沒問題。包括鬼子六之所以認識那二十個字,也是這老者教的他。

老者參照他以前的閱歷,仔細研究剩下六十多個字。不可能一一研究出來,但他已經大體斷定,至少有三十多個字的解釋是在譜兒的,應該不算錯。

也正是一一分析研究這些古字,使得鬼子六在車裡面待的時間長了些。

“季老,究竟怎麼樣?”鬼子六有點急切的問,希望得到肯定的答覆。

這個被稱為季老的老者點頭說:“塞進去的那二十個字自然不用說了,而在剩下六十多個字當中,可以肯定大約三十多個也沒什麼問題。至於最後剩下的倒是不好講了,要等我回去研究研究,需要參照更多的資料。其中存在少量錯誤,但這種事很正常,沒誰是百分百正確率的。”

鬼子六點了點頭,這就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說明,高龍藏的那位“朋友”是正兒八經解字的高手。

連這季老也不禁讚歎說:“區區幾天能把八十多字解出來,說明對方不是查詢對比弄出來的,而是一開始就掌握了這些東西。很顯然,對方是個解字的高手。”

能得到這樣一個結論,鬼子六就基本放心了。

“對了,你用寒毒浸泡淚滴草,別被對方瞧出來。到時候等他這朋友患了病,哼,也只有請我們出手幫忙才能治療,除非陳岐黃或鬼針羅剎出手。那時候,咱們就可以讓他繼續幫咱們解字了。”

“您老放心!也除非陳岐黃或鬼針羅剎那種級數的醫學怪物在這裡,否則,沒有人能看出這株淚滴草的貓膩!陳岐黃還被關在一品堂,我就不信鬼針羅剎會在這小小的破書店裡,那不是老天爺打我的臉麼。”

說完鬼子六就正了正衣服,衣冠楚楚的走出了轎車,帶著滿臉禮貌的笑容,返回禪心書店。

這貨也是個烏鴉嘴,還真被他說中了。

……

雙方再度碰頭,鬼子六笑眯眯的說:“兄弟,最近有興趣到省城玩玩兒不?哥哥我剛剛接手河陰省這檔子事兒,千頭萬緒不好收拾,真心希望兄弟你走出茅廬替我分憂哇。”

“可不敢。”

鬼子六笑容稍微凝滯一下:“這話怎麼說的。外頭有仇家?到哥哥那邊做事,還有啥好在乎的。”

高龍藏心道:老子在乎的不是別人,就是你這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傢伙。

於是高龍藏笑了笑說:“江湖險惡唄,我在這裡舒坦習慣了,不想走動。這人啊,一個個肚子里長著尖牙利齒,把人吃了都不吐骨頭渣呢。”

“悲觀,你太悲觀!”鬼子六拿出老大哥的架勢,語重心長,“年輕人嘛,就得有股子拼勁、有股子豪氣,瞻前顧後怎麼行?”

高龍藏苦笑說:“沒辦法啊,被人傷了心了。”

鬼子六當即打抱不平的說:“什麼意思?誰敢傷我兄弟,告訴哥哥!”

高龍藏做出被傷害的表情,連連嘆息——

“傷了我的心的,就是託我找淚滴草的那個朋友。多少年的交情啊,他竟然信不過我。”

“我把淚滴草的照片給他發過去,他楞說這株草顏色有點細微差別,好像是被浸過毒的!而且他還非說是什麼寒毒,這特媽不是搞笑嗎?有給活人下毒的,難道還有給一根草下毒的王八蛋?吃飽了撐得慌嘛!”

“當場我就開罵了——我說這藥草是我親哥冒著風險幫我找的,你踏馬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六哥,你說讓人寒不寒心?這就是江湖啊,除了你我兄弟這樣的鐵交情,其他就沒個推心置腹的。”

鬼子六也心中猛然一震:王八蛋啊,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