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是那種受過高階教育的、禮貌有加的小孩,在人際交往中,只要他願意,就彷彿有一種魔力,能讓任何人都與他聊得很愉快。

蘇然禮貌地笑了笑,他輕聲說道:“我看沈逸之這幾天有些忙,特意把老師佈置的作業拿給他,免得有什麼遺漏。”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緊緊握著的幾本作業微微抬起,示意了一下。

沈逸之媽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神情,她說道:“那還真是麻煩你了,不知道同學和沈逸之是怎麼認識熟悉的?”她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好奇。

“沈逸之同學是我同桌,我們很聊得來。”蘇然的回答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大概是有些不對的。”沈逸之媽媽輕輕地搖了搖頭。

蘇然下意識地以為他媽媽是認為他們上課也在說話,剛想開口解釋,就聽到沈逸之媽媽接著說道。

“之之從來不和人聊天,一天是說不出三句話的。”沈逸之媽媽的聲音有些低緩,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的事情。

蘇然一時語塞:“……”

他在腦海裡迅速搜尋著與沈逸之相處的畫面,好像確實是這樣。

沈逸之媽媽就像是很久沒有人聊天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沒管蘇然有沒有說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他從小就這樣,不愛說話,也不喜歡人。”沈逸之媽媽微微皺著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要不是我是他媽媽,可能他都不會和我說話。”

“我以為他是自閉症,還專門帶他去看家裡的大夫。”沈逸之媽媽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無措,“大夫只說是孩子安全感不夠,要多交流,我就每天和他聊天,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她輕輕嘆了口氣。

“後來啊,這孩子聰明,成績好,能考上好學校,我也就沒管他了,實在是管不住了。”沈逸之媽媽的眼神裡有一絲解脫,又有一絲擔憂。

“這孩子不喜歡人,也不喜歡任何活物。”說到這裡,沈逸之媽媽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說道,“我親眼看見他小時候把受傷的鳥撕破,在鳥還活著的時候,活生生地把它的羽毛一根一根拔下來。”

她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重錘一樣敲打著蘇然的心。

“我問他為什麼,他只說鳥活不成了,還哭著問我是不是做錯了。”沈逸之媽媽的眼睛裡有一絲恐懼,就像是那一幕又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

蘇然:“……”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逸之媽媽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勉強,她溫柔地說道:“抱歉,是不是嚇到你了。”

蘇然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嚥了一口唾沫,感覺喉嚨乾澀得厲害:“沒有,我只是有些驚訝。”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儘管他極力掩飾著還是被人感覺到了。

沈逸之媽媽也沒管他的反應,她低著眼,眼神有些空洞,幽幽地說道:“我是他媽媽,我很瞭解他,這孩子很會裝無辜,扮可憐。他就是故意的,他喜歡聽鳥的慘叫,但是他不會去和你說出來。”

她的語速很慢,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之前說了,他很聰明,他知道怎麼做才是能躲過責罰,才能讓我繼續愛他。”

“你也別太害怕,他對你有興趣的情況下,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看,我不也沒事嗎?”沈逸之媽媽依舊溫柔地笑著,可那笑容在蘇然眼裡卻如同惡魔的微笑,讓他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現在只想立刻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蘇然平時就不喜歡恐怖故事,也從來不會去看鬼片,他害怕這些東西就像老鼠害怕貓一樣。

可眼下卻被迫聽了一整個恐怖小故事,而且還是他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