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一個孩子。”

街邊的大排檔,季然給敵丈的酒杯中倒滿了啤酒。

敵丈不緊不慢地丟下手中的花生米,舉起杯與季然碰杯。

“什麼孩子?”敵丈的語氣中毫無興趣。

季然一口氣喝下一整杯啤酒,毫不優雅地打了個嗝。

“一個渴望被認可的孩子。”

季然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說著。

“敵局長,你的反抗軍兄弟與你同行時,你開心麼?”

敵丈低著頭喝酒,完全不搭理季然的目光。

“呵呵,我看過你那時的照片,敵局長。那時候的你,笑得多麼燦爛啊!”

“那個孩子,也想笑得那麼燦爛。”

“可是你也知道,首都不是癸寒城。那裡遍地都是大人物,人們只會看到他們,也只會認可他們。”

“那個孩子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大人物,身邊圍滿認可自己的人。也許是高傲的父母,也許是優秀的姐姐,也許是那些嘲笑他沒出息的同學。他想被認可。”

“如果那個孩子出生在癸寒城,他一定會加入你的反抗軍。可惜他出生在首都。”

敵丈往嘴裡送花生米的手,不禁停頓了片刻。

“你能理解麼,敵局長?”

季然繼續給敵丈倒酒,狡詐的眼睛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緊接著,他又突然大笑著搖頭。

“我在騙你,敵局長。哈哈哈哈哈哈!”

“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是否認可!他只想得到他那優秀的姐姐!”

“那個孩子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他曾無數次的幻想,與姐姐發生亂倫的關係!”

“成為大人物也好,加入反抗軍也好!只要能讓姐姐多看他一眼,什麼他都做的出來!”

季然抽搐地笑著,帶動著塑膠桌子也抖了幾下。

一粒花生米掉出盤子,敵丈的眉毛皺了皺。

“傻逼。”

“彼此彼此。”

敵丈把那粒掉出來的花生米捏起來,丟進嘴裡吃掉。

嚥下花生米後,敵丈冷漠的目光,對上了季然的眼睛。

“你和你姐姐睡過麼。”敵丈冷冷地問道。

聽到敵丈的發問,季然竟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

“我沒有姐姐。”

他拿起酒杯,又碰了一下敵丈面前的杯子,自顧自地一飲而盡。

“人人生而平等。我很敬佩你們反抗軍的理念,敵局長。”

他的眼神深處,戲謔與癲狂全都消失不見,餘下比敵丈還要刺骨的冷酷。

“但是對於首都的人,在他們足夠高貴之前,這句話只是自我的慰藉罷了。”

冰寒的氣質瞬間消失,季然恢復溫和的模樣,走到櫃檯旁。

“結賬,多少錢?”

“235塊,您給230就行了,執法官先生。”

大排檔老闆謙卑地賠笑著。

季然付了錢,對老闆還以禮貌的微笑。接著也不管還在吃花生米的敵丈,徑自離開。

又過了五分鐘,敵丈吃完了花生米,走近櫃檯要了張紙巾。

“早點回家吧,外面很危險。”

“啊?執法官先生,自從投放了雲梟這一個月以來,不是抓住了很多犯人麼?”

“最危險的兇殺緝令一號,還沒有抓住。”

敵丈頓了頓,又說道。

“還有一個棘手的模仿者,也沒抓到。”

“這裡是政府與基金會的辦事區,那殺人犯應該不敢太過分吧。”

老闆沒有關門的意思,敵丈也沒再勸。

離開之前,像是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