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外增加了很多防守。

昭明帝一天三次踏進慈安宮,每次都是不一樣的心情。

遠遠聽到宮裡傳來太后憤怒焦躁的聲音,如陷入絕境的困獸:“宮外有沒有新的訊息傳來?楚家怎麼樣了?哀家要見皇上!你們聽到沒有,哀家要見皇上,立刻,馬上見到皇上!”

最後一句喊得聲嘶力竭,既是命令,也是無助的請求,讓人體會了一股無能為力的絕望。

殿內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個個臉色驚惶蒼白。

昭明帝越過院子裡伏地而跪的宮人,走進慈安宮,看見一身鳳袍的太后焦灼踱步,情緒近乎是失控,毫無平日裡雍容華貴的儀態。

“母后。”昭明帝輕輕喊了一聲,聲音愧疚自責,“是兒臣無能,讓母后如此擔心。”

太后腳步一僵,緩緩轉頭看著他,面上焦躁和憤怒的表情凝固,隨即換上一副譏誚的冷笑:“皇上終於敢來了?哀家還以為皇上要幽禁自己的母親呢。”

昭明帝沉默不語。

“你確實無能。”太后冷道,“沒有十足把握就敢輕易出手,才導致事情發展到如此不可控的地步,倘若晏東凰真對楚家下毒手,你難逃其咎。”

昭明帝神色一沉:“母后。”

“別叫我。”太后聲音冷硬,“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讓哀家出宮跟晏東凰當面談,二是給哀家收屍。”

昭明帝臉色一變,連忙低頭服軟:“母后息怒。兒臣正在想辦法,眼下宮門已落鎖,母后就算想出去,也只能等到明天早上,還請母后體諒。”

太后怒道:“宮門落鎖?你知道一夜時間可以發生多少事嗎?晏東凰命在旦夕,她已經瘋了!何況現在是什麼情況?宮變!如此緊張關頭,你竟然還敢讓宮門落鎖?你到底在想什麼?是擔心晏東凰殺進宮威脅到你的性命嗎?!”

“母后。”昭明帝攥緊雙手,面色難堪,“我是您的兒子,不是敵人,兒臣這麼做不完全是為自己,更是為了雍國江山帝位——”

“不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太后皺眉,不想聽他多做解釋,“外面有沒有訊息傳來?”

昭明帝搖頭:“朕讓人時刻注意著外面的情況,方才有御林軍來報,說晏東凰沒有再對楚家人下手,而是下令把他們都關進了長公主府地牢,暫時應該沒什麼危險,請母后稍稍寬心。”

太后走到鳳榻前落座,抬手支著額頭:“請皇上做好安排,明日一早開了宮門,哀家就要出宮。”

昭明帝動作一僵,隨即在她身側落座。

李德安戰戰兢兢上前,給太后和皇上奉了茶,隨即退至一旁站著。

“你們都出去。”昭明帝命令。

李德安應聲是,把宮人全部打發了出去。

“皇上。”太后聲音木然,聽不出情緒波動,“你是不是已經做好犧牲楚家的準備?”

“兒臣沒有這麼想。”

“但是你這麼做了。”太后輕輕閉眼,“如果楚家沒了,哀家也就沒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母后這是為難我。”昭明帝臉色隱隱發青,“晏東凰手裡的兵馬一直是朕所忌憚的,正因為如此,才迫不及待想除掉她。若朕能掌控她的行為和決定,又何至於設下如此殺局?”

“為難你?”太后轉頭看著他,眼神冷漠如冰,“你是一國之君,這點本事都沒有,你還做什麼皇帝?你舅舅是奉你的旨意辦事,出了事你就把他推出去頂罪?盛景安和沈筠給晏東凰下毒也是遵你的旨意,為了安撫晏東凰,你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們身上,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做好了棄車保帥的打算?”

昭明帝沒說話,態度已然是預設。

“他們一個是朝中重臣,皇親國戚,一個是公爵之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