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武陽王的摺子送到帝都。

他在摺子上說皇上初登大寶,中宮空懸,願意將幼子送入宮中侍奉皇上,只求皇上恩典,給他一個正夫名分。

胃口不小,開口就是正夫。

晏璋得到這個訊息,嚇得渾身一哆嗦。

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而且武陽王和他的兒子極有可能已經在來的路上。

至於武陽王為何選在這時候進京,自然跟鳳搖光攻打南陵有關。

鳳搖光奉旨征戰南陵,一定會經過武陽王的地盤,或許還會讓武陽王配合。

若武陽王答應,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不配合就是抗旨,所以才選擇這個時候進京。

可眼下進京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鎮守邊關的武將,沒有詔令不得離開封地,更不能擅自回皇城。

武陽王現在是騎虎難下。

他若不進京,就要幫著鳳搖光對付南陵,一旦南陵真被滅國,他這個武陽王從此就失去了作用。若是暗中幫著南陵對付鳳搖光,被查出來就是死路一條,到時候就算揭竿而起,他的勝算也不大。

進京雖不合規矩,但晏東凰剛登基,他能賭的就是晏東凰暫時還沒有治罪他的勇氣。

只要他不在邊關,鳳搖光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他還可以避嫌。

可現在後悔的人成了晏璋。

他總覺得晏東凰像是有什麼邪術似的,根本不走尋常路。

沒登基之前,皇子們忌憚不敢說的,她敢說,甚至直接在父皇面前提出想做皇帝,擱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沒這勇氣。

登基之後更是懶得虛與委蛇,以強硬的手段削弱皇子的勢力。

晏璋原本信心滿滿,晏翎突然出事,讓他原本的自信縮水了一大半,此時甚至開始祈禱武陽王在路上能出點事情,晚一點進京最好。

這樣一來,他就有足夠多的時間派人去送信,讓他打道回南疆,並上摺子收回他之前說過的話。

“王爺看起來很擔心。”幕僚看著晏璋心急如焚的表情,心裡大概猜出他擔心的是什麼,“是擔心武陽王來了京城之後,會得罪陛下嗎?”

晏璋看他一眼,神色陰鬱:“本王是覺得自己太急躁了。晏東凰剛登上皇位,正要立威的時候,她這個女帝本就讓人質疑,只能多殺幾個人震懾天下。本王這個時候跟她對著幹,豈不是把把柄送到他的手裡?”

幕僚沉默片刻:“之前安王說的那些話,王爺不是深信不疑嗎?”

安王總是天黑之後才來,走的是王府後門。

他跟晏璋說的計策表面上都可行,武陽王鎮守邊關,兵權在握,換做別人做皇帝,忌憚是在所難免的。

可是晏東凰手裡有青鸞軍。

她的脾氣冷硬,也不是願意任人威脅的主。

偏偏晏璋著迷似的相信晏翎的話,暗中不停地跟武陽王書信聯絡。

直到安王死了,他才後知後覺,晏東凰是真的可以殺人的。

他現在只想祈求晏東凰直接駁回武陽王的摺子,命他回邊關。

然而晏璋的祈求沒起到作用。

晏東凰看到武陽王的摺子之後,竟是直接回復了同意,並命武陽王攜幼子入京。

得知這個訊息,晏璋坐立不安,緊急召來幕僚商議對策:“現在該怎麼辦?武陽王入京就是人質,晏東凰不會直接把人扣留在京城吧?”

年過四旬的幕僚長相斯文,看起來沉穩冷靜:“王爺先別擔心,武王陽這個時候入京,應該是做足了準備,不會輕易冒險的,倒是王爺應該先銷燬所有跟武陽王來往的證據,尤其是書信一類,一封都別留。”

晏璋臉色難看:“就算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