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光顧著伺候裴寒鬱,隨野自己倒是沒吃多少。

一抬頭,便撞見裴寒鬱偷看的視線,眼尾往上挑,似乎在笑。

看著裴寒鬱如此雀躍的模樣,隨野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好了一點。

而這個想法在晚上就得到了驗證。

隨野站在門口,肩寬腿長,將屋門堵的嚴嚴實實。

裴寒鬱與隨野身高差不了多少,可能是因為臉嫩的緣故,做出委屈可憐的表情時,總會讓人誤以為他很小一隻。

他懷裡抱著枕頭,侷促地站在隨野面前。

“真得不能跟□□睡在一個房間嗎?我可以睡在地上…”

“不能。”隨野面冷心硬,嚴詞拒絕。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回去。”

隨野眉宇間已隱隱流露出不耐。

裴寒鬱縮了縮脖子,在隨野冷淡的注視下,默默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一步三回頭,還抱有一絲希望,結果隨野扭頭砰得關上了門,不帶一點留戀。

裴寒鬱:“……”

趴在門邊的二狗輕蔑一笑。

老大的屋連我都不能進,你就更沒有可能了!!

今天有我在,今天誰別想進這個門,連只蚊子都不行!!!

*

臨睡前,費多納的通訊打了進來,嘮嘮叨叨半個多點才結束通話。

隨野從他那一堆廢話裡總結出來一點:明天莊園有位大人物要來,他得看著點裴寒鬱,別讓人撞見。

隨野想著如果明早上裴寒鬱的情況好一點,他就帶著裴寒鬱離開,畢竟這不是他的地盤,保不齊會發生什麼意外。

思緒飄遠,鼻間傳來淡淡的雨水味道。

隨野試圖回憶他上床之前有沒有關窗戶,但眼皮子卻越來越沉,最後遏制不住睏意,沉沉睡去。

房間一時間靜極了,只餘綿長平穩的呼吸聲。

不多時。

咔噠。

房門推開的聲音。

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

他繞過門口某隻睡得昏天暗地的蠢狗,輕手輕腳往裡走。

明明窗戶緊閉,可黑暗依舊裹著著雨,隨著那人的腳步一步步籠罩在房間裡。

溼意漸漸蔓延,似乎伸手就能從空氣裡擰出水。

那人像是做過千萬次那樣,熟練地爬上床,手在隨野的耳後擺弄。

噠。

低低一聲響,那張乏善可陳,寡淡無味的仿生面具,輕易就被取了下來。

那人直起身體,雙手撐在臉側,貪婪地描摹著沉睡之人真正的眉眼。

怎麼形容呢,漂亮,俊朗,端正…有太多太多修飾外貌的詞,但看見這張臉的第一眼時,腦袋可能想不出太多東西。

只覺明媚的初春,撞上了溼漉的白霧,朦朧又燦爛,在聽到花開的聲音那一剎,慾念便爭先恐後地噴薄而出,奔向這個人。

還是睡著了好。

那雙眼睛不會再帶著輕蔑與淡漠,那張嘴也不會再吐出冰冷拒絕的話,不會若即若離,抓摸不住。

釦子一粒粒被細白的手指解開,對他毫不設防。

越來越濃郁的雨水味道蔓延,隨野在睡夢中皺起了眉,眼睫顫抖著,卻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囚籠的兇獸們扯斷鎖鏈,摧枯拉朽,傾巢而出。

“再等等…再等等…馬上就好了…”

雨下的更大。

*

被機器人管家叫醒時,隨野只覺眼皮子有千鈞重,好半天才撩開一條縫。

好累。

為什麼睡覺也會累呢?

不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