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心電記錄儀刺耳的報警聲驟然在耳邊炸響,明若昀指尖一顫猛然失去重心,頭從擎著的手腕上狠狠點了下來,從夢中驚醒。

一旁搖扇的明語見狀連忙上前,關切地詢問:“世子,又做噩夢了?”

明若昀恍惚了一會兒才分清夢境和現實,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恢復清明。

這都多少年了,他怎麼還能夢見前塵往事。

“現在什麼時辰了?”

明若昀清了清嗓子問,撐著上半身從美人榻上坐起來,垂在肩上的長髮隨他的動作滑到額前,遮住風流恣肆的眼尾。

明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才未時三刻,世子再睡一會兒吧。”

明若昀搖了搖頭,他剛做完噩夢,怎麼可能睡得著。

“衛煢回來了麼。”

明語一邊服侍他梳洗更衣一邊回稟:“回來了,晌午的時候就在前廳候命,怕攪了世子午睡,就沒有通傳。”

明若昀點點頭,又問:“王爺現在何處?”

“王爺剛從軍營裡回來,應當在軍機閣,”明語道,頓了頓又補充,“二少爺也一併回來了。”

明若昀沉了沉眸光,冽聲吩咐:“讓衛煢先下去休息,等我從軍機閣回來再召他回話。”

明語稱是,替他束好發戴上玉冠,目送他離開襲寒居。

雲州入夏之後天氣特別炎熱,樹上的知了前腳剛粘走一隻,後腳就又來一隻新的,嘈雜的嘶鳴聲混著城外飄進來的血腥味兒,連呼吸都黏膩起來。

明若昀散步一樣沿著迴廊往軍機閣去,熱風拂起他飄逸的衣袂盪開層層青浪,給這炎炎夏日平添了一絲清涼舒爽之意。

王府掃灑的下人看見他連忙俯身行禮,等人走遠了才繼續幹活,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抬頭窺視,彷彿覷一眼都是對世子的褻瀆。

軍機閣,寧王府書房,雲州軍機要地,十丈開外就有重兵層層把守,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明若昀光明正大地從這些侍衛面前走過,如入無人之境,走到門口剛要敲門,寧王震怒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本王一再忍讓,皇帝還要緊緊相逼,簡直欺人太甚!”

“父王息怒,小心隔牆有耳,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讓大哥躲過這一劫。”

“想辦法,還有什麼辦法?那是聖旨!”

明轍又說了什麼,惹得寧王暴跳如雷,明若昀凝神聽了聽,揚聲打斷他們:“父王。”

裡面爭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昀兒啊,快進來。”

寧王一改激憤的語氣,溫柔得像是個慈父,和在次子明轍面前完全不是一個態度。

明轍早已習以為常,面無表情地側開一步給推門進來的明若昀讓路。

“父王。”

明若昀揖手給寧王問安,看庶弟也在這裡,明知故問道:“二弟也在呢。”

明轍這才向他行禮,“見過大哥。”

明若昀微微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他身上還冒著熱氣的鎧甲,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三分。

“二弟勤于軍務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體。”

明轍忙說“謝謝大哥”承他這句關懷,語氣真摯得好像他們真是一對兄友弟恭的好兄弟。

寧王讓他們兄弟先不急著敘話,朝明若昀招招手,把手裡捏著的信箋遞給他。

“昀兒你來的正好,鄴京信使剛送來的訊息,這次犒賞三軍陛下要你一起進宮,算腳程,傳旨的欽差三天後就到。”

照理說雲州打了勝仗皇帝給將士們論功行賞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寧王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語氣也很沉重,彷彿明若昀跟他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