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董忠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賀九思該闖的、不該闖的禍都已經闖完了。

董忠聽完張家二爺控訴賀九思的話恨不得兩個大比兜兒把自己扇回宮裡,叫你來湊熱鬧!叫你來湊熱鬧!這下好了,麻煩惹上身了吧。

董忠心裡這個悔啊,比海還深,然而沒等他琢磨出該怎麼當這個和事佬,相府外剛領了二兩賞銀的侍衛急吼吼地衝進來:“相爺!相爺……府外有個男子說要求見您……”

張甫禮臉色不悅地一沉,張仁杰上前訓斥:“混賬!你是第一天在相府當差嗎?隨便一個人來祖父都要去召見。”

那侍衛視線遊離環顧四周,猶豫著該不該說。

張仁杰蹙眉,“你賊頭賊腦地看什麼?有話就說。”

侍衛得了准許壯著膽子道:“可、可他自稱是崇光縣舉子江染,是都察院和大理寺正在全城搜捕的欽犯……”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傻眼,如果說方才賀九思給張甫禮送碎瓷叫相府的人敢怒不敢言,那此刻侍衛的傳話就是一道晴天霹靂,尤其是來赴宴的大理寺卿,直接被劈得三魂沒了七魄。

他們全城搜捕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江染,這人不僅自投羅網,還專挑了相府壽宴這一天,擺明了是來者不善吶!

大理寺卿冷汗直冒,看都不敢看雍王和丞相,這件案子不論最終能不能善了,他的烏紗帽都保不住了。

雍王也是大吃一驚,強裝鎮定才沒有當眾失態,心底飛快地盤算怎麼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江染趕緊消失。

所有人裡當屬賀九思心情最好,他今天來相府的目的就是給雍王和張家找不痛快,真是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當即裝模作樣道:

“好你個江染,本宮找了你這麼多天,原來是躲到相府來了,他人呢?快給本宮帶進來!害本宮莫名其妙當了姘夫,這賬必須算清楚!”

那人分明是瞅準時機來相府大鬧,到了九皇嘴裡卻成了是相府藏匿欽犯,傳到陛下的耳朵裡還得了。

相府侍衛偷偷覷著張甫禮,可不敢聽賀九思的,其他客人也是面面相覷不敢吱聲。

張甫禮閱人無數豈會不知道賀九思的目的,但今天是他的壽宴,有賀九思一個人來掃興就夠了,江染這種不入流的角色就該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九殿下失言了,相府侍衛恪盡職守,怎麼會讓欽犯躲進來。”

張甫禮四兩撥千斤地把賀九思扣的帽子摘掉,然後面無表情地對大理寺卿範卓道:“此案陛下甚是關注,既然江染主動來投案,範大人,人是從你大理寺跑的,還不速去抓捕歸案?”

範卓經他提醒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是是是!多虧相爺提醒,下官這就帶人去!”

然後腳底抹油似的飛快帶著相府侍衛去抓人。

人都到眼皮底下了賀九思能讓他們得逞才怪,嘴裡嚷嚷著“天宮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跟著範卓一道去。

結果可想而知,頂著“最受陛下寵愛的皇子”的頭銜,範卓老胳膊老腿自然搶過他,最後江染不僅落在賀九思手裡,還被他直接提溜進了相府。

“本宮要帶他去見父皇,可這姓江的說他久仰張相威名,不見一面死不瞑目,本宮心地善良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就帶來給張相見見,了卻他臨終遺願。”

說完照著江染的屁股踢了一腳,衝張甫禮揚揚下巴,“喏,那就是我大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張相爺,你有什麼話趕緊說,本宮耐心有限。”

江染被踢了個前傾,心想:我方才在相府外說過這些話?有些被賀九思一連串超乎常理的言行打亂了陣腳。

餘光瞥見明若昀就站在張甫禮身後,瞬間又穩住了心神,執學生禮對張甫禮道:“學生崇光縣舉子江染